世宗山多雷雨是人尽皆知的,在有史记载的历次焦金流石海枯石干的大旱中,世宗山总会是覆巢之下的唯一一颗完卵,那些历年逃不过干旱荼毒的人,有些也就狠下心割舍了故土养育的恩情,来到世宗山脚下安居,虽说比原来清苦了一些,但总归是求得了个风调雨顺、家泰人安。久而久之,在山脚下定居的人越来越多,如果世宗山山背不是危峰耸立的万丈绝壁,恐怕早就要被远到而来的人围个水泄不通了。
但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之风云,原本等着稳稳的来几场畅快雨养庄稼的人们望着一日甚一日枯萎的土地,一种携裹着恐慌情绪的议论仿佛一夜之间就占领了在街头、田间、以及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闲聊;到最后,恐慌的议论再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人们带着紧张而又虔诚的面容,一波接一波的到凡世供奉的雨神庙中祈求雨神怜悯。
早已出了洞门的秦远,看着烈日中犹如蚁群般辛苦却依旧络绎不绝前去祈祷的凡夫子,微微摇了摇头,却丝毫不敢对上天这次的一反常态表现出些许的不满。只是一手搭凉棚望着天边水墨画样淡淡的云迹,心里默念道:“快些来吧,快些来吧”
大宴是在未时初开始的,说是大宴,但单单从人数上来说,是不足以担的起这个“大”字的,因为与会的人并不多,除去秦远和莫静予,便是静阁大掌宗莫山远、二掌宗楼秀、三掌宗付常辛、尘门赋令朱达兴及徒弟朱禄、凡世赋令许尘及徒弟妙思妙释、苦崖赋令冷澹及徒弟袁毅、柏清、陶江怀。但是从地位上来说,掌管尘门万千香火弟子的赋令朱达兴实实在在是上这世宗山这的第一道门槛;手握凡世金山银山的赋令许尘才是这世界上活生生的财神爷;掌管苦崖的的赋令冷澹心里总是装着一本让人闻之色变的律法《宜遵天谱》,说是世宗山的大阎罗也不为过。这些赋令身居要职,个个都是世宗能与其余四族分庭抗礼千年而毫无颓势的根基所在,何止能担的起个大字!!!
眼下众人依次落座,莫山远带着欣慰的目光环视一周,有些追思的说道:“理道堂总是要议事情用,不知道多久都没有起过大宴了,倒是难过事,我还记得清楚”
其余两位掌宗及几位赋令听得此话,神情皆是一凛,脸上都浮现出一股悲伤的神色,微微的低着头不言语。沉默片刻,莫山远才又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师父如果能看见今日,应该也是极高兴的吧”
“算了,也都过去了”感受到理道堂内气氛有一些沉重的莫山远摆了摆手道:“今天起大宴为的是件喜事,这次事及五族气运的青塔之争,我们世宗并非像向外传出的消息一样一无所获。”
“啪”的一声巨响,双目闪着熠熠神采的朱达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由于激动显得涨红,雷鸣一般轰轰作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理道堂:“大掌宗,你是说我们拿到了定界石?”说罢也不等大掌宗有所回话,握起长满老茧的手便朝着秦远竖起大拇指:“你小子不错,立下这等大功劳,看来我那傻东西朱禄是永远赶不上你了”
朱达兴还要再说,但却被早已发觉莫山远神色变得有些冷峻的许尘打断道:“朱达兴性子急,但总归是要等大掌宗说完的,可千万莫在这理道堂坏了礼数规矩”。朱达兴虽然是个急性子,却也精明,一听此话便知道原委,拱了拱手讪笑道:“大掌宗莫要见怪,我也是见我族先祖遗愿得以实现,一时间乱了分寸。”
莫山远望着许尘笑了笑道:“不妨事的,只是如果真像你所说的祖宗先辈之遗愿得以实现,你再着急,任凭千万人也不能怪罪你”。朱达兴听得此话,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缓缓的坐下,像是陷入沉思一般不再言语。
一直以沉默居多的冷澹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开了口,让人略感觉不适的干涩声音从喉管里硬生生的挤了出来:“大掌宗,那到底是拿到还是没拿到?”
莫山远感受到所有人都投来期盼的目光,转头看了看身形萎靡垂头丧气的秦远说道:“没有拿着大定界石,只是拿到了小定界石”。此话一出,整个理事堂霎时像受了千万年冰封般冷寂,每个人惊疑的目光都在四处游荡,最终这些找不到答案的目光还是逐一停留在了大掌宗莫山远身上。
此时的莫山远已经完全敛去了之前那股子随和,神情有一些严肃的说道:“你们诸位都清楚,定界石能引中元天机,天机难测,也只有定界石才能助我们修道之人于茫茫瞬息中抓住现世丝毫的大道。但是小定界石是什么,相比诸位定无人知晓,所谓小定界石,只是用来区分大定界石罢了,至今为止,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用途。”说罢,伸手从衣袖取出一块指头大小泛着幽幽青色光彩的石头。
许尘这时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知大掌宗可否能让我等近观?”
莫山远这时看着秦远冷笑道:“秦远好徒儿,你花大力气带回来的东西,呈出去让各位赋令都看一看吧”
秦远自知莫山远故意挖苦之意,却也违抗不得,只能红着脸双手接过小定界石向席间的各位赋令走去,满堂的人都皱着眉头眉头盯看着这一幕,只有莫静予双手紧握,眼光里有些泪花闪过,默默的低了头。
看过小定界石的诸人沉默半晌,脸上凝重与狐疑的神情越来越重。猛然间,一像机警沉稳的许尘好像反应过什么了一般一下子脸色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