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蛋老汉焦黑的面部碰在腊月嫩白的脸上,一股恶臭气息扑面而来,腊月的胃里翻江倒海,她顾不得死尸滚落在地,逃出来蹲在地上往院子里呕吐,胃里的杂物吐得一干二净。
面对捣蛋老汉狰狞的面目,猛然坐起来的尸体,胆子再大的人都受不住惊吓,害怕是必然的。
要不是腊月嘴里有吐出胃里的东西,她也会惊吓得喊叫起来的,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她不敢再进去倒弄尸体。
三梅也吓得站起了身子,这次她没有吓出声来,心虽然咚咚地跳,但算是比较镇静,一泡尿吓大了些她的胆子。
呕吐之后的腊月,转身往屋子里看去,三梅躲在她后面,观察屋子里尸体的动静。
捣蛋老汉的尸体斜趴在地上,面目狰狞,嘴角半闭合,脸对着地上,左胳膊前伸,右胳膊被压在身下,左腿伸直,右腿半蹬,像是往前爬行的姿势,动作十分诡异。
尸体是腊月推下炕的,但刚才猛然坐起来的动作,腊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腊月猜测尸体猛然坐起来,可能跟她打老鼠有关,该死的老鼠!吓死宝宝了。
三梅更不敢进去捣弄尸体,怎么办?尸体要是这样趴在地下,有云回来怎么交待?
三梅还没来得及想出如何交待有云的事,外面就听见有云和有福说话的声音。
他们走进了大门,后面跟着好几个村子里的人。
村里人跟着有福到西屋里抬棺材去了,现在有闲余的时间,他们要给捣蛋老汉装棺入殓了。
三梅看见有云走了过来,就大声哭喊起来,捣蛋老汉的尸体趴在地上,她不敢说是腊月从炕上推下来的,那样会招致看管不严或守尸不力的罪名,只有哭声可以掩盖一切。
“爹!爷爷诈尸了!从炕上跳下来趴在地上,我们没敢进去。”三梅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心里正在着急,蹲在旁边的腊月就急忙哭诉,只有诈尸才能说清楚趴在地上的尸体。
腊月急中生智,就说捣蛋老汉诈尸了,自己跳下炕来的。
虽然看似荒唐,但不明就里的有云,不会怀疑到是腊月推下来的。
“什么?诈尸了?”有云望着腊月非常惊讶,他听说过有诈尸现象,但从未见过,听腊月哭诉,就急忙往屋子里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捣蛋老汉的尸体趴在地上,脸部贴地,左手向前伸着,右腿蹬地,做出向前爬行的姿势。
有云刚想走进去看尸体,突然尸体右胳膊动了一下,像是有人正在拽拉,紧接着左腿也向前挪动了一下,但不太明显。
站在有云后面的腊月和三梅也看见了,这次不是老鼠在作怪,好像是尸体自己在动。
腊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刚才明明是在哄骗公公,想给趴在地上的尸体找个理由,没想到这尸体确实在动,难道真的诈尸了?
有云犹豫着没有进去,他听人说过,雷电劈死的人会诈尸,其实是静电作用,这世上那有诈尸现象!
有云不相信人们胡言乱传,以讹传讹,本来没有的事说成有事,一点小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空洞玄乎,以博眼球。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看地上的尸体,没有任何动静。
躺在炕上的尸体跳了下来,这也着实让他心里吃惊,自己刚才还亲眼所见尸体在动,但眼见的并不一定真实,或许刚才眼睛看花了,或许跳下炕另有隐情,但他得接受尸体趴在地上的现实。
有云心里毛躁,雷劈诈尸都遇到他们家了,现在不是证实真假的时候,装棺入殓才是最要紧的事。
这时,有福和村里人抬着棺材过来了,有云和有福走进去,把捣蛋老汉的尸体抬到炕上,几个人打开了棺材盖,接着就要装棺入殓了。
“大伯怎么趴在地上呀?”有福一边抬一边疑问,有云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他不想说自己的父亲诈尸了,这要是传出去,他父亲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本来雷电劈死的事,有云吩咐大家要保密,看见的都是亲属家人,千万不要往外传出去。现在又碰上诈尸,这一切怎么都遇到他头上了?哎!有云叹息一声。
其实所谓的诈尸就是闹鬼,鬼依附在尸体上作祟,控制尸体行动,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厉害的还可以控制说话。
“有福!我们装殓吧!”有云顾不上诈不诈尸,他得赶快把老爹的尸体装进棺材里,装棺入殓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亡者不得安生,也许刚才的诈尸就是对他的警告。
有福和村里人整理好棺材内室,几个人过来用麻绳抬起尸体,然后装进棺材里。
尸体的两边的空隙里,用胡麻草塞紧,这样抬起棺材不管走上下坡,尸体不会走窜,最后盖上棺盖,算是完成了装棺入殓的仪式。
有福把灵前长明灯放在棺材底下,又摆上了一些祭品,然后蹲在火盆前烧纸。
有福是个孤儿,他爹是捣蛋老汉的二弟,有福五岁时,他爹醉酒不慎摔下山崖死了,四肢不全,面目全非,死后惨相难以形容。
后来他娘改嫁走了,有福只能由捣蛋老汉抚养长大,又娶妻生子,另起炉灶安家分置。
有福嘴上叫大伯,心里却跟自己亲爹一样看待。
村里人陆续走了,明天大家还得去找寻被洪水卷走的有礼尸体。
事情就这样一件连一件,烦心啊!
劳累了一天又半晚上的有云,坐在火盆前双眼皮打架,守丧人是不能睡觉的,只能在守灵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