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太平间顿时热闹了起来了。
外面快速跑动的脚步声,是军靴踩在地板上是声音,顾庭斯听着那声音,幽幽地看向桑晚安,眼看着外面情势不容乐观,但是男人却还是不慌不忙的。
一只手捂在自己流血的腹部,一只手已经慢慢地拿出了一把黑色手枪来。
他一直随身带着枪的,但是在桑晚安攻击他的时候,这个男人却是无动于衷。
爱或许真的可以让人忘记疼痛和伤害,甘之如饴。
男人举起了那黑洞洞的枪支,对准了太平间的大门,然后朝着紧闭的门,打出去了一枪,子弹穿透门板飞射出去,不知道钉入了什么地方,却能听见外面有些慌乱闪躲的声音。
他举着手指看向她,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黯哑的声音幽长缥缈:“阿九,这辈子,你都甩不开我了!”
她的心咯噔了起来,又是猛地往下沉去。
要是此刻手中有枪,她定然要朝他射去一颗子弹,然后高告诉他,她一定要甩开他!
顾庭斯已经明白自己的危险境地,所以不打算再留下来,那颗子弹打出去之后,紧接着,桑晚安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枪战的声音,枪声此起彼伏的,十分的热闹。
她愣住。
刚才顾庭斯的人说军方来了,可是,军方怎么会来呢?
她演的这一出戏,根本就没有涉及军方的人,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军方,军方,这让她的脑海里面马上便想起了一个人来,但是自己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是他!
心里颤抖,纵然已经自己否认了,但是还是不可抑制的渴望,就是他!
很显然顾庭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来的,刚才他打出去的那一颗子弹,就是一个信号,通知等候在外面的人可以动手了,这个时候,太平间外顾庭斯的人和军方的人,是交上火了吧。
这个男人,从以前到现在,一样手段高明。
外面已经是枪声叠起,太平间里面的顾庭斯却是慢条斯理的,半点都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似乎,他有把握,他的人一定会赢的,不可能会输。
桑晚安只觉得讽刺,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个男人的自信全部踩在地上,让他感到痛不欲生。
枪声越来越密集,顾庭斯一直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外面的枪声停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忍着手臂的剧痛,低下身去摸索着找那把带血的匕首,刚才那把匕首被她从顾庭斯的身体里面拔出来,就落在她的脚边,她低下身去摸索,很快就摸到了。
刚拿到匕首,她就感觉到有股阴凉之气从头顶冒了出来,男人把黑洞洞的枪对准了她。
身体顿了一下,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匕首来,垂眸冷笑:“顾庭斯,你有种就把我杀了!”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没有料到遇上她就是这样的结果,他既然来了,不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吗?
他不会杀她!
“阿九,我怎么会杀你呢?”
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忽然抬高,对着气窗的位置就来了一枪,动作十分迅速和干脆,然后她马上听到一声痛苦的哀嚎,有人从气窗上面跌落了下去。
很明显的是,刚才军方有人爬上了气窗想要偷袭顾庭斯,却被他给击落了。
桑晚安根本不去理会那被击落的人,眼眸一寒,抓住顾庭斯出手的机会,知道他无暇顾及自己,身体就像是利箭一般冲过去,手中匕首翻转而出,朝着他胸口的位置而去。
黑暗之中,她凭着感觉捅过去,意料之外的,这个男人竟然没有躲开。
只是低下头来看着她,看着那明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胸口,沉闷的声音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她靠在他的身上,发了狠地推着他往后退。
这一刻,她也化身为魔鬼!
“顾庭斯,疼吗?”她手中死死地抓着匕首,抵着他的身体往后退,顾庭斯的身体直直地撞到了好几个台子,太平间里一阵的砰然乱响,有尸体从台子之上滚落下来。
实在是罪过。
顾庭斯握着枪的手按住了她的手,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竟然还能低低地笑出声来:“不疼!”
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声音软软的,就像是过去很多年前,情好的时候,每每她生气,他都在她的耳边哄着她:“气消了一点没有?”
只要她能消一点气,再疼,也是不疼的。
手下颤抖了一下,她面目狰狞地用头去撞他附下来的头,他轻巧躲开去,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他太了解她的反击!
她死命地推着手中的匕首,因为用力过度,她觉得自己的脸皮都扭曲在一起了,但是心底却是一阵痛快:“顾庭斯,不要再用以前的老伎俩来哄我了,你以为,把我活活钉死在棺材之中的痛快,是你一两句情话能抵消的吗?”
因为愤怒,她的牙龈都在打颤,死死地从牙龈之中蹦出来一句:“永远不可能!”
男人感觉胸口被重击一下,手下无力地松了一下,她把匕首再度送入了他的胸口几寸。
素来冷硬坚韧的男人,终于发出了低低的一身呻吟。
那是疼痛,来自心脏和灵魂的双重痛击,永远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不,我不相信永远!”
该多么执着,事到如今顾庭斯依然倔强地说:“阿九,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的,以前我也以为,失去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