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站在城墙上,看到夜家军竟然渐渐有了优势,心头一热,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鼓槌,随着夜铃迩的剑招有节奏地敲击,一声响过一声。
夜铃迩在鼓声中飞身舞剑,杀了一个又一个。
“杀呀!”
夜家军并没能扳回劣势,因为他们已经死得只剩下十余个士兵了。
但是此刻,他们跟在夜铃迩的背后,跟着夜铃迩浑身浴血,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连死都不怕了。不管再冲向前,等待他们的是死亡或者别的什么,都不要紧了。
此刻,夜铃迩那瘦弱的身躯在他们面前却无比高大。
夜铃迩那丑陋的面具加上丑陋的脸,对他们而言也成了世界上最美的样子。
谁说女子不如男,说说女人就非得是绝代风华,如果能有他们夜叉将军的功夫气魄智谋和但是,纵然是长相丑陋又如何?
夜铃迩杀红了眼,举着饮血毫无章法的刺着砍着,白与归就在不远处,在重重叠叠的珩军之后,只要她冲破障碍,就能杀了白与归。
夜铃迩在向着白与归靠拢,白与归又何尝不想看到夜铃迩来到自己的面前。
他想对夜铃迩说:“跟朕回去吧,朕要娶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皇后。”
可是白与归知道,夜铃迩不会答应。
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叫司徒玦的男人,她已经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王妃。
夜铃迩也并不是夜铃迩,她是神迹,是穿越者。
但是还好,他已经把司徒玦杀了,把他埋在那厚重的山泥之下,没有人能把他救出来。而且,如果这个夜铃迩不愿意,他还有办法找回另一个夜铃迩,她现在不答应他,又有什么要紧,他可以抓住她,然后找回真正的夜铃迩,问她愿不愿意。
想着想着,白与归笑了出来。
笑得眼角渗出了泪水,笑得几乎断了气。
“为什么?”他举起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夜铃迩的标志,那枚黑色的铃铛。
黑色的铃铛上串了红色的穗子,那是夜铃迩亲手为他编织的,那日她坐在藏宝阁外的台阶上,阳光洒在她认真专注的脸上,将她衬得圣洁无比。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跟我走?无论走去哪儿,不都是好的吗?”
白与归怔怔的看着黑铃铛,铃儿,对不起,都是你逼我的。
“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给朕拿下雍州,否则,所有将领,提头来见!”
“是!”
所有的夜家军的将士都倒下了,夜铃迩被无数的珩军围困在中间,数不清的长枪向她次来,数不尽的大刀向她砍来。
三天没有补充水分和食物的柔体已经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她用顽强的意志维持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她已经战不动了,她连站起来都困难,甚至连饮血都举不起来了。
珩军似乎发现夜铃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于是全部竭尽全力向夜铃迩攻来。
高浩还在敲击战鼓,但声音也已越来越弱。
夜铃迩单膝跪地,饮血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白与归,你够狠。”
夜铃迩右手中刀,左腿中箭,跪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夜铃迩只觉得喉头一甜,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迎面砍来五把大刀。
夜铃迩使劲最后一点力气,用饮血挡开了那五把大刀,刀是被挡住了,可饮血也被甩了出去。
没有了饮血,夜铃迩正要从腰间取出红妖,可手还没动,她只觉得腰间一痛,一个珩军小兵的长枪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左腰。
她艰难的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腿将举枪的士兵飞踢开去,夜铃迩咬牙拔出枪头,鲜血如柱。
呕出一口鲜血,夜铃迩精疲力竭,仰面躺倒在地,珩军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她躺在地上看着,珩军站满了她的周围,只有一小片天空露了出来。
蓝色的天空,在她的眼中都仿佛成了红色。
真的是……鲜艳的红色。
无数尖锐的枪头对着她,不管哪个刺下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她没有闭上眼睛,这一次,她要亲眼看着自己的灵魂离体,她一定要饮一碗孟婆汤,将一切都忘了。
突然,一阵气势汹汹的喊杀之声从东方传来。
东方天地交接之处,涌出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站在最高处的高浩,看见涌来的军队高举着“邺”字大旗,刚刚绝望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光亮:“救兵!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他的喊声极大,连夜铃迩都听了个分明,珩军也纷纷往东方看去,马蹄声纷至沓来,扬起一阵浓浓的尘烟。
援军?整个大邺就剩下她夜家军了,还哪里来的援军?
除非……除非是……司徒玦!
司徒玦秘密训练了军队,这个秘密只有她和何文然知道,可是……司徒玦明明已经……
白与归也发现了异样,朝东方看去,那大大的邺字旗是骗不了人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司徒玦,但是不可能的,司徒玦明明已经被他!被他杀了!
但是他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因为整个智元山有太多的尸体,他根本没有心情一个一个去找,那么大的山体滑坡,半座山崩塌,没有人能逃出来,就连白与归也……
莫非他逃出来了?莫非真的是他?
夜铃迩和白与归都有着相同的疑问,夜铃迩想一看究竟,不愿再在原地等死了,她失去的力量又在一瞬间回来了,那是司徒玦给予她的力量,她躲过珩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