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从筠目露疑惑,剪秋出声解释道:
“这蜡烛据说是以前老太爷得了宫里的赏赐,而老太爷将这蜡烛分于府中各处,老太太甚是喜欢,只是宫里赏的总有用完的时候,孟姨娘想要讨得老太太欢心,便钻研了这制蜡之术,还略微添加些许香料,是以点燃后散发香气。
因着自己能制出这般蜡烛,孟姨娘还开了间灯油铺子,所以咱们府里的蜡烛也都是由着铺子供给。“
“我闻着这香气奇特,你拿来让我一观。”
剪秋听命将将烛台与蜡烛一起端了过来,顾从筠仔细看了看。
只见蜡烛的灯身微微透着些青色,看不出什么异常,而拿在手边闻了闻,却是一股异香扑鼻,因着距离太近,香气馥郁浓烈,刺激得她头脑更是一阵眩晕。
顾从筠心中一惊,脑子里瞬间冒出一组信息。
洋地黄,别名毛地黄、毒药草,总状是花序顶生,花冠钟形,有白色和紫色之分,因优雅清丽、芳香宜人而具有观赏价值。
临床上可分离提取用以治疗心力衰竭,但是如果长期接触却容易让人产生头晕、心悸等症状。
看来孟姨娘也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只是采用了一种稍微迂回的手段,这样不知不觉的慢慢“病死”,大概是她给众人的最好交代。
想明白这些便对剪秋说道:“将这屋里的蜡烛通通熄灭,先找些油灯用着,此事不可惊动旁人。”
剪秋看着顾从筠拿着蜡烛左看右看,心想或许小姐发现了这蜡烛有何不妥,于是问道:”小姐,这蜡烛……“
“蜡烛里添了些洋地黄,长期接触却容易让人产生头晕、心悸……”
剪秋听了大惊:“小姐,孟姨娘是想害死您不成?这么说夫人的死,真的……真的是她……做的吗?我们去找老太太说清楚,也给京里的二老爷去信……”
剪秋说不下去,脸上一片沉痛之色,再怎么做夫人和刚出世的小少爷也回不来了。
“找他们?我们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这事暂时不要声张,等我安排,还有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我们先出府一趟,去见你兄长,顺便看看祖母……。”
顾从筠理智的说道。
剪秋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看顾从筠面沉如水,于是不再多言,领了命令,转身离开了。
想来身体还是有些疲累,顾从筠便躺在床上一会便进入了梦乡,晚饭时间也没有直接醒转,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从筠是被肚子的咕噜声给叫醒的。
想来是在抗议自己未曾估计它的感受,不曾吃食一下子睡了这么久。
于是喊来剪秋摆饭,看着剪秋眼底一层明显的青影,想来是昨日的发现和自己安排给她的事情让她彻夜难眠。
早饭并不算精致,很是简单。两个青菜,加上一些白粥。
或许是桂嬷嬷照顾顾从筠大病初愈的病体,是以顾从筠也没多做要求,拿起筷子简单的吃了些,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边吃边对剪秋说:“昨夜没休息好?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去补个觉起来将我昨日给你的安排执行下去。”
“是,小姐!”
顾从筠不慌不忙的食了早饭,谁知道筷子还没放到碗边,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的喧哗声,将顾从筠从睡梦中拖了出来。
顾从筠听着那声音貌似是从远馨阁动南角的位置传过来的,那是三弟所在的忘明轩。
想到弟弟孱弱的身体,心里更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慌忙的下床推开门去问门口的半夏,“外面这么喧闹可是出了什么事?”
半夏赶忙将在门口徘徊的小丫鬟扯了过来,小丫鬟看到顾从筠,忙躬身福了一礼。
一脸的欲言又止,顾从筠看着她的反应,刚刚那一阵的心悸又蹭蹭的冒了上来。
脾气也有些收不住,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小丫鬟看顾从筠动了怒气,忙唯唯诺诺的回禀道:
“说是三少爷身子不大好,刚刚好像又吐了,曹妈妈不知道去了哪里,红玉姑娘着急去找了孟姨娘,吩咐奴婢就来了这里。”
一语说完,就斜着眼打量顾从筠的脸色,看着顾从筠不甚好看的脸色,忙讨好似得笑了笑。
一脸的见牙不见眼的谄媚:“三少爷身体是老毛病了,但是有老天保佑,相信肯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顾从筠醒来之后还不曾见过这个身体孱弱的亲弟,但是想到那个香消玉殒的可怜女孩,唯一剩下的弟弟,自己当然是尽可能的帮她看顾好,并且教养成才,也算是对死去的顾从筠有了一个交待。
想到这里顾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脚踏出房门。
楞了一下又回转屋内将昨日取下来的那根蜡烛塞入袖口,再次出了院子。
边走边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说着又对身旁的半夏说:“半夏,你拿些银子给门房,赶紧去德济堂将文大夫请过府来。”
没有出府的对牌,顾从筠只能这样吩咐半夏。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半夏干脆的回答道,说着便向院外走去。
小丫头看着顾从筠黯淡的脸色,心里到底是将想说的话压在了嘴边。
今天她可是听说了,三小姐在屋子里发了一通脾气,还将孟姨娘代管库房的钥匙给要了回来。
此刻自己再多言怕是会招了三小姐的忌讳,拿她开刀就得不偿失了。
顾从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