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顾国和王锐打架后,我和袁童清扫了酒场,大家便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我头有点晕晕糊糊,却任凭怎么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我看了宿舍的其他人,唯独余翔和贾峰已有轻微的鼾声,似有入睡的样子,袁童的手机还亮着,顾国的手机也亮着,王锐是粗着冷气。我知道,这次打架对王锐来说是受了打击,本来多久以来,宿舍是安静的,他自上学期搬到广播站入住以来,在宿舍只是徒有被子被褥在床位上堆垒的形式,却从没睡过,今晚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宿舍,却还要被顾国打一顿。冥冥之中,难道他注定有这一劫吗不过,事出有因,说到王锐,人长的瘦弱,话却从来不“消瘦”,不是扯的远,就是拉的大,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因为他这点禀性,上学期和我在宿舍打过一架,后来在酒场上有幸和好,而今晚,又和顾国因多次累积的怨气再打一架,真有点憋屈呀!其实,说到实处,顾国和我何尝不是如此。来大学不足一年,我和常虎打过一次架,和王锐干过一次架,和狄宥骂战过一次,又和c教授拌过一次嘴,而顾国同郝龙打过一次架,同王锐又打一次架,也和c教授搅嘴。如果拿我跟别人发生不悦的次数同王锐和顾国比,我更胜一出,而且最令人心伤最令人刻骨铭心最令人遗憾的一次吵架是和c教授。
我斜过身子,无意瞥见躺在我斜下相对位置的顾国,他盖的被子还有动弹,显然是睡不着的表现。我想,顾国这家伙,做事从来都如我一般冲动,从来都是想到就要做到,从不对他人宽容忍让,难道这就是年轻时代的魔鬼?菁色年华的愤恨?七色韶华的纠结
再想想,地震发生的那一幕幕死亡情景,真让人感觉,人的生命在自然灾害面前是多么脆弱,多么不堪一击。在一瞬间,人就变成肢残脑碎、四分五裂、血流成河的境况,那是何等凄凉,又何等无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已然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从电话里得知一切还好,但作为第二重灾区的地方,哪里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只是我未亲眼目睹罢了。作为身是故乡人,心系故乡情的天涯游子,未能为发生在家门口的灾难做点实际的事情,我自愧不如,心感内疚。
越想越疲惫了,酒劲儿也大起来了,在不知不觉中,我又度过了一个无梦的夜晚。
第二天,又要正常上课了,只是临近期末的上课,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书本上被代课老师界定过的考试范围,便是我们一学期来用心去识记的对象。被老师划定后,无论这段编码识记多么枯燥,这段知识多么苦涩,但为了应付考试,为了不被挂课,我们都必须忍耐着记。还好,经过了一周挑灯夜读、焚膏继晷地努力,考试算顺顺溜溜应付过了,也就意味着,我们一学期的学习事情算告一段落了。
一放假,顾国由于家途遥远,加上他上次鲁莽不理性的捐款,竟捐了自己全部的生活开销和私房钱,因此受穷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熬到放假,便飞一般买了张车票,就先行走了。袁童家较近,便暂住学校,想到市区找个工作,赚点钱。袁童的意思,反正我也想赚钱,索性不如我俩一道在学校这边找个工作,干活也彼此有个照应,可我生来想到外面去看看、去闯闯的冲劲儿,岂是在学校附近打转转的人?加之,我们学校这边的工价实在低得离谱,我上学期炒股、炒纸黄金套现过深,身欠一屁股债务,必须去个工价高的地方,利用难得的暑假,好好赚它一笔,好尽快把债务给偿还掉。
送走了萧娟,我便独身前上海这座中国最具魅力最具发展神速的城市去投靠冲尕,欲横劳一笔。
我去买火车票,由于人多,我又不想等,就只能买了张站票。
上了火车,才发现列车是出奇地拥挤,整个巷道全塞满了乘客,连步行一寸都显得难以为继,但我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挪移到车厢中间,把提着的行李箱塞在一个座位底下,为了照看行李,我只能待在原处。要知道,拥挤是中国廉价火车的常态,谁怪我们的国情是人口是世界第一,而不是经济是世界第一来?所以在火车里享受到拥挤这种待遇,那是我自坐火车来就发生的事情,时间长了,也见怪不怪了。可这次有点不同,挤的我,连喘气的机会都不复存在了,还想蹭着上趟厕所,那是根本行不通的事儿。但就是在这种连苍蝇都试图飞不过的拥挤巷道里,那些卖东西的列车员却比苍蝇和蚊子还厉害,因为他们就是被挤破头颅,挤成肉饼,也要从这巷道里穿越过去,销售他们的东西,这或许就是中国列车员式的伟大销售精神吧!
我是未见其人,却闻其声,音色是女性的,却大如雷鸣,几欲震耳发聩,站我旁边的一位中年人便很气愤地骂道:“又是他妈卖东西的破列车员,到底这么挤了,还卖他妈什么狗东西。”
听中年人在列车这种公共场所骂人,着实有悖于“讲文明,树新风”的嫌疑,可于这种情况下,他迫于愤怒,而不奉承文明,至多也算是一种自我怨气的泄恨罢了。
那带着磁性刚揉的声音愈来愈近了,我清晰地听见她嚷喊着,吼叫着,吆喝着,让巷道里站着的所有人给她让出一条道来,而所有站立在巷道里的乘客,是怨气已经塞在牙缝里打转转了,却为了不至于被列车员推得满满东西的小型货车再挤得腹背受敌,上下难受,只好硬架着双腿,硬挤压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