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胡子老头(并不太老,也就五十来岁)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小江离:“小娃娃,先说说你是谁?”
小江离歪了头,毫不相让:“我先问的,你先说。”
老头笑了,说:“好倔强的小娃娃。好,是我失礼,我叫墨夷翟,人们也叫我墨翟,因为我年纪大点,有些虚名,有些人尊我一声墨子。”抬手指指身边的年轻人,“他叫腹黄复,是我的一个学生,他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揍他的屁股。”
见师父和这个打扮奇特的孩子打趣,腹黄复也拱一拱双手:“小生腹黄复这厢有礼。”
小江离点点头:“嗯,你这个人懂礼貌。”
小江离面前的这两个人正是墨家创始人墨翟和他的弟子腹黄复,一只神奇的蓝色蝴蝶引导着小江离穿越了两千四百年,来到了诸侯纷争,烽火连天的战国时代。当然,小江离和她面前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都只是对对方感到好奇。
墨翟说:“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话,现在你该回答我了。”
江离昂头看着两人,严肃认真的说:“好,我现在回答你。我叫公江离,人们都叫我小江离,还叫我小离离。”抬手一指腹黄复,“你说他是你的学生,我的爸爸妈妈也有很多学生,他们都是老师,我爸爸叫公衍奇,我妈妈叫言洁宜。”
墨翟和腹黄复已经对小姑娘的穿戴大为惊奇,看她的衣着不但样式新奇,并且不是粗布褐衣,花花绿绿的鲜艳,正想着不知这是什么富豪大贾官宦大夫的孩子,听江离一席话,更加的疑惑。
墨翟和腹黄复互相看看,腹黄复说:“师父,这东山脚下还有这么大的学院?”
墨翟摇头:“从未听说。小孩子的话不可信,我也从未听说一个叫公衍奇的有学之士,也许只是个启蒙幼学的书馆罢了。”
江离有些不高兴了:“我爸爸是优秀教师,所有的人都知道。”
一句“所有的人都知道”让墨翟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问道:“小孩,你住在什么地方?怎么来到了这里?”
江离说:“我家在峄山街,今天是星期天,爸爸妈妈带我来玩,我自己走到这里迷路了,找不见爸爸妈妈了,他们会着急的。”
两个人不明白“星期天”是个什么东西,对小孩子的话也不深究,腹黄复说:“你是从哪条路上走过来的?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腹黄复学着江离说出“爸爸妈妈”这个词来,自己也觉着实在别扭。听着她说了几次,知道她是说自己的父母,也就姑且学学。
江离四周望了一圈,沮丧的摇了摇头。
墨翟说:“不要怕,我们送你回家。”
腹黄复看着墨翟说:“师父,咱们事务紧急,送这孩子回家,岂不耽误了咱们得行程。”
墨翟说:“不以善小而不为。咱们往后赶路紧些就是了。”
腹黄复点头。转身问江离:“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江离摇头。
墨翟说:“不用问了,到了有人的地方一问便知了。”
“来,我们去找你的家。”腹黄复向江离伸出手,江离乖乖的把自己的小手递在腹黄复的手里,跟着他们走。
出了树林,眼前一片村庄,几个农夫在田里劳作,腹黄复向邻近的一个汉子询问:这个村子是不是峄山街?村里是不是有一家学馆?村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公衍奇的先生?农人不住的摇头:这个村子叫石窝村,不叫峄山街,村里都是农人,没有孩子上得起学馆,更没有学馆,而且村里根本没有姓公的。
腹黄复失望之极。
墨翟说:“我们到村里探寻一下好了。”
走到村里,蜿蜒的小街两边尽是草屋土舍,农人归来,牵牛肩犁,孩子嬉闹,鸡飞猪突,鸡犬之声相闻。小江离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独自喃喃:“这里是农村吗?真穷啊,我家可不在这种地方。”
腹黄复询问了几个农妇和老人,知道附近没有一个叫峄山街的地方,其他的正如田间的农夫所说,没有学馆,没有公衍奇。最后,一个妇人对他们说,村头一户人家刚刚走失了一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寻见。
两个人喜出望外,顺着妇人的指引找过去,那户人家只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看守,其他人外出寻找孩子还没有回来。老妇人昏花的眼睛仔细的端详了江离半天说:“像我的孙女,像我的孙女,要不是这孩子打扮的像个小妖怪,我就认下这个孙女了。”
江离撅着嘴说:“这可不是我的家,你不是我的奶奶,我也不是你的孙女,我更不是小妖怪,我是小仙女,我是小仙女江离。”
老妇人瞪大了眼睛:“你叫江离?你叫江离?我真是老眼昏花了,连自己的孙女都看不出来,都怪你们把我孙女打扮成这样。来来,江离,到奶奶这边来。”
说着,老妇人去拉小江离的手,小江离一下子跑开了:“我不是你孙女,不是!”
墨翟和腹黄复又是惊讶:“老人家,你的孙女也叫江离吗?”
老妇人点头:“江离江离,就是江离。”
腹黄复道:“老人家,是你看错了,她并不是你的孙女江离。”
老妇人以杖杵地:“她不是我的孙女,又是谁呢?”
两个人躬身施礼,追着江离到街上来。其时已经是日暮西山,墨翟对腹黄复说:“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找里宰(村长)借宿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江离也是万分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