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喝酒!南怀瑾感到左右为难,人家敬了自己的酒,自己不敬人家的酒,于理与礼都不好,可是这么大的杯子,小彭已经过量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自己再挑起战端,小彭是必醉无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不得而知。可是自己还没有敬酒,只有转守为攻了。
“两个哥哥,我这样称呼你们不介意吧?不介意!好,我们现在只有兄弟,是不是?是!好!你们不能总和我这个弟弟喝吧?你们两个哥哥是不是也要意思一杯?”南怀瑾巧妙地把球踢了过去。
小彭毕竟酒已高,听了南怀瑾的提议马上响应:“好!李哥我俩喝一个!”他早就想向李经理靠拢,可是平时拿不下面皮,今天以酒障脸,再说接人家的话也很自然些,这样套近乎也不着痕迹。
李经理想的是枪口对外,不至于喝醉了不好看,毕竟当时的书店经理还是属于干部身份,官威官仪还是要的,这小彭也遇事太不经过脑子了,但现在已经认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提议,不认这个弟是不可能的了,尽管这个兄弟是有时间性的,明天一上班可就有上下之分了。这酒不喝也不好了,这会让南怀瑾抓住话柄的。他只好端起酒杯。
小彭和经理哥哥喝酒,那态度虽然是朦朦胧胧有些酒意的状态下也不敢造次,赶紧站起来,双手捧着酒杯,稍微碰了一下就咕咚下肚,喝完还趔趄了一下。李经理也不好意思不喝清。
南怀瑾乘热打铁说:“我想李经理在我们四人中是最长的无论是年龄还是职位,还是社会地位。你敬了我,总不能不敬我的彭兄,你的彭弟吧。”
“不敢当,还是我敬李老哥子。”小彭虽然酒高了,但潜意识里的尊卑根深蒂固。
李经理见已至此也只好端起酒杯,他也感觉这杯子很重了。酌了一杯酒后两人勉强喝下去。小彭就向桌子底下溜去,南怀瑾和李经理赶紧拉他才不至于下地。
这酒看样子喝不下去了,好在馆子离书店很近,小彭就住在书店的宿舍。李经理和南怀瑾架起小彭把他送到宿舍。文娟在后面结账。
南怀瑾回到家里,白芙蕖见儿子才回来说:“买书也至于搞这么晚呀,饭还热在锅里。”
“我已吃过了。”南怀瑾感觉头很痛,不想说话,而且犯困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床便睡。
第二天早晨,南怀瑾醒来,头还是伤酒后有些痛。但想起还要去书店就爬了起来,才知道昨晚没有洗澡,不知谁给他把脚洗了一下。
南怀瑾起床后洗脸的时候,他的妈妈白芙蕖问他是吃鸡蛋饭,还是吃面条。
南怀瑾说吃什么简单就吃什么。
一会儿就一碗面条端来了。南怀瑾拿起筷子挑面条才发现面条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南怀瑾要白芙蕖吃荷包蛋。白芙蕖说:“我早饭吃过了。”
南怀瑾知道自己家早些时候,粮食不够吃,每次煮饭就是煮那种不沥米汤的那种叫闷把坨的饭,这饭介于干饭稀饭之间。大米一颗粘着一颗,根本就不好吃,但这种饭最大的好处是吃得似乎多一些,但又比稀饭耐饿一些。每次一碗就没有下一碗了。南怀瑾是老大,吃得也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自己碗里的饭,眼巴巴看这个望那个。白芙蕖总是把自己碗里的拔一坨到南怀瑾的碗里。后来南怀瑾长大了,也有了自制力就再也不多吃多占了。
现在家里的状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闷把坨也只在记忆里了。不过这闷把坨饭还是经常被南怀瑾想起,这想起的时候往往都是在自己母亲撒手人寰后,南怀瑾体会那句“子欲孝而亲不在”时特别真切。关于食物南怀瑾有太多的故事了。这是后话,容后再叙。
“中午还回来吃饭吗?”白芙蕖问儿子。
“现在还不知道呢。不知赵校长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来。”南怀瑾确实感到自己粗心了,昨天回家时就应该问一下的,现在不知怎么安排了。
“我看这样,我去割点肉,用蒸盆蒸一大盆蒸肉,赵校长不来我们一家人也能吃,赵校长等人能来也更好。再说你中午必须回来吃饭,你的弟弟妹妹都还没有和你碰面呢。记着把赵校长请到家里来吃顿饭呀。”白芙蕖安排了南怀瑾后南怀瑾就“嗯”了一声。
南怀瑾知道自己母亲做饭的手艺和自己父亲相比差远了。只是自己的爹现在出去转悠去了。
不过白芙蕖做得蒸肉可是一绝,就是挑剔的南怀瑾的父亲南涧秋也只有翘大拇指的份儿,对做蒸肉南涧秋说自叹弗如。
南怀瑾后来专门问白芙蕖做蒸肉有什么窍门,可是白芙蕖说我也不知道呀。
白芙蕖做蒸肉就是我们总结西餐和中餐的各自不同相符的。白芙蕖做蒸肉拌料都是跟着感觉走的,绝对没有像西餐有量化的标准。你只要是吃的正宗西餐在美国或者法国或者中国,某一道菜味道差异极小,如果是国际连锁店那简直就像从总部做好了发到世界各地一般。
我们中餐就模糊多了,什么这少许,那少许的,同样的是蒸肉,一千个师傅拌的料蒸出来就有一千个味道。像极了文艺理论里的一句话:“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换句话说就是“一千个厨子就有一千个味道的蒸肉”。
南怀瑾看见和自己母亲在技术层面上探讨不了,就专心观察了母亲每次拌蒸肉料的步骤,后来发现母亲之所以做出的蒸肉好吃是因为她在拌料时往里面放了红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