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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众人绝倒。
于是大艳阳下,我万众瞩目地登上了那辆马车。
讲真,感觉比及笄礼还紧张,甚至忘记对玄衣侍卫说声谢谢,小马夫已百米冲刺“驾”一声跑走。
御码头附近距离洋务堂还有段路, 路上我闲得无聊和小马夫东拉西扯:“你们好像很怕京交司的人?”
他话匣子打开, 细数了一系列京交司恶行,“反正他们的行为离打家劫舍不远啦, 打着朝廷的幌子抢银子,实际多数都进了自己口袋。你别小看京交司的,随随便便一个侍卫的灰色月俸, 可能就抵上小县城的县老爷。当然, 也有部分会孝敬上头, 所以民意再激愤,也无法达天听。”
听了这些我颇不是滋味,“方才的侍卫也如此行径?”
马车速度够快,耳边风声乱哄哄地, 可我还是听见了小马夫的话:“那个赢子期啊, 更吓人。”
是时, 白长了一副好皮相这句话在我脑中腾起, 嘟囔:“那他还喊穷。”
小马夫大口喘气接着说:“可能追求不同。别人拦路是要钱,他嘛, 要命的。”
讲之前有个资历蛮老的马夫不听赢子期使唤, 自顾自地驾着往前飞奔, 差点撞到行人,被当街一剑劈掉了左车轮子,导致老马夫差点摔个半身不遂,“反正很凶很暴力。”
“……赔了吗?”
“赔了,所以他才没钱了。”
“……”
那人确实气场冷冷的,连他周遭的空气都诡异地低好几分,不知是不是与他的佩剑有关。
刚开始我会注意到他,就因那把被改良过却不失精致的秦剑。
即便它隐在剑鞘里,我亦能感受到它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是活的。我记得国子监藏书对秦剑的描述: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
生而为杀。
和传闻中玄衣男子的作风似乎挺吻合。
有机会一定要拔-出他的宝剑瞧瞧,我胡思乱想着。
抵达洋务堂正值晌午,楼宇远近都饭菜飘香,没有宋卿好说的难以下咽般夸张。
不过这是我还没进堂的想法,进去后才知为何鲜香四溢的气味满屋,因为当朝三殿下,我的三哥,来了。
我刚偷着离开王府,无忌就匆匆忙忙跑去皇宫禀报,“属下已经派人低调搜索公主的行踪,一有消息——”
男子抬手打断:“不必。”
似乎确定我一定会来找宋卿好,径直到洋务堂守株待兔。
“哦、错。不是待兔,是待公主。”无忌自知用错词,着急忙慌改过来。
我并没放在心上,下意识瞄了眼正临河描画的宋卿好,故作天真问清隽男子:“三哥来洋务堂是为了待我?嗯,我信了。”
他顿悟,表情不阴不阳敲我脑袋,“鬼灵精。”
我赶紧闪身往宋卿好所处的偏厅去。
画房与厅堂只一门之隔,立在渭河浅水边,风景别样阑珊。
那扇门虚掩着,我刚进去,就发现少女也在自顾自拍脑袋。
这日的宋卿好一点脂粉都没施,着灰扑扑的薄衫,半长黑发用只素簪子摇摇欲坠绾在头上。耳旁逃过的几绺青丝,被风勾-引几下,就在白皙纤细的颈间荡啊荡。
宋卿好白日作息很规律,要么,要么渭河馆画画,逢休息就去富商家里教孩童。
不料这套作息时间,还被洋务堂里当差给集结成册当街贩卖,导致现在河对面聚了大堆想一睹佳人的无名之辈,哪怕只半个倩影。
而她像是没看见,根本不避讳。
没多久,京师的新妇少女们开始使唤丫头梳新发型,就是宋卿好这懒懒散散根本称不上发髻的玩意。
鉴于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有日宋卿好实在,却不老老实实坐着,而是盘腿倚着架柱子,用一根手指翻书,行为轻佻无礼。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官家小姐跑来效仿她的姿势,还偷偷取名“反贼躺”,以为这样很个性很迷人,结果遇见洋务大臣夏焕例行巡视,袖子一拂。
“不成体统!瞧这些名门千金,哪还有半点知书达理的样子?蚀国先蚀民,我大应怕是要完。”
给宋卿好乐得,即便一穷二白三餐没着落都欢欣极了。
这厢,宋卿好听见我进房的动静,探过脑袋,微一撇唇:“画不出来。”难得沮丧。
那幅画是某个癖好特殊的买主定制的,用西洋油彩描的战争画面,开价挺高。奈何宋卿好天赋是有,却生在盛世,没见过真正交战的惨烈场面。而我呢,对音律尚通,丹青水墨之事却算了,根本帮不上忙,傻子似地立在那里看了好半会儿。
宋卿好估计被我懵懂的表情取悦,干脆画笔一扔,“算了,爱谁谁。”然后随手扯下发簪往外走,及腰的黑瀑就这么耷拉在肩头,绾在耳后。
我仿佛曾看见,连无忌都没忍住多瞧了她两眼。
蒸坊的名菜已陆陆续续送达完毕,我闻着那阵盛香食指大动,刚要狼吞虎咽,远远却听见一阵得儿得儿的小跑声。
不过晃眼功夫,一只大东西已经找准方向朝我扑过来,是那只名唤天下的狗。
昨日它害我跌进渭河,三哥罚它在笼子里思过,今儿放出来,估计也是看在我大病了一场的份上,“若再害上相思病,就麻烦了。”
三哥调笑我就罢了,宋卿好也可恨。
她从无忌口中得知我对天下的宠爱,立时夹一小筷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