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颜欢那缠着纱布的额头,不解道:

“我也不明白她们是怎么想的。三姐姐都因二爷伤成这样了,她们居然还说,要奶奶去那府里说项,想要让她们顶替三姐姐进那府里当差呢。”

颜欢听了,不禁一阵无语。之前三奶奶就有抱怨过,说赖家的几个媳妇和女儿都很眼红她能进那府里去当差,颜欢原当这是三奶奶一时的偏颇之词,却再想不到,她都在那府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赖家那几个在家里做小姐的姑娘,居然还想抢着进那府里……

给人当奴才很好玩吗?

现代人思维的颜欢表示:好不理解。

她这里出神间,那五姑娘和宝哥儿也没住了嘴,依旧在叽叽呱呱议论着那府里二爷私自离家的事。

颜欢眼珠一转,便转着圈地向那两个小朋友打探起那府里的消息来。

显然那五姑娘是个消息灵通的,对着颜欢一阵眉飞色舞,道:

“昨儿家里听说姐姐出事后,奶奶就急急进了那府里。听我娘说,奶奶原都已经做好了打算,要让那府里的老太太狠狠出一出气。不想老太太竟没怎么怪罪我们家,倒把太太狠狠数落了一通。后来才听说,原来二爷私自离家时,姐姐原特特让什么人去通知太太来着,偏太太不在家,这才误了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说到这里,小丫头也不知道学着什么人的模样,鬼鬼祟祟地一缩脖子,将一只手拢在唇边,凑到颜欢耳旁小声道:

“听说太太挨了骂后就把自己关在祠堂里,说是要自请下堂呢。偏二爷直到如今都没醒,那府里眼下可热闹了!”

宝哥忙道:“五姑姑又来了!叫祖奶奶知道你又传这些话,可是要打板子的!”

五姑娘不以为然地一撇嘴。

“这原是娟儿偷偷告诉我的。她姐姐家小姑子的婆婆就在太太院子里当差,可见这是实情了,又不是我乱编的,凭什么就说不得?”

宝哥皱眉道:“先生说了,背后道人短长,非君子所为。”

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不由就叫颜欢想起析斯亦来。

她正打算向这两个孩子套问一下那个二爷的情况,就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动静,原来是三奶奶回来了。

三奶奶听说颜欢醒了,赶紧放下食盒进来。一看到那炕上除了颜欢外,还并排坐着两个小不点儿,原本一向很喜欢孩子的三奶奶脸色便有些不太好。

不过她倒没有把心里的气出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只僵硬地挤着笑脸道:

“你们三姐姐还病着呢,这会儿不适宜跟人多说话,等她好了你们再来吧。”却是三言两语就把那两个孩子给打发了。

等回过头来,三奶奶在颜欢的身边坐了,担忧地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殷殷问着她一些长短,见颜欢处处说好,她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却到底不能完全安心,只愁眉不展道:

“昨儿虽然王太医说过会再来看你,可他到底是太医,看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又不是什么名牌上的门户,哪里能请得动他那样的人。只怕他那句话原也只是一时的场面话。我想着,回头还得再问一问你奶奶,让他们给你请个好大夫……”

正说着,便只听院子里一阵脚步响,有个小厮在门外禀道:

“三奶奶,门外有个郎中,说是先前曾给三姑娘看过伤情,这是来回诊的。门上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敢把人放进来,就遣了小的来问问三奶奶可有此事。”

那三奶奶正有点病极乱投医,听说有郎中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见一见的道理,便也顾不得她原不知道这件事,只假说知情,让那小厮赶紧把人领进来。

等那小厮走了,三奶奶这才回头过来问颜欢:“除了王太医之外,那府上还请了别人给你看诊吗?”

颜欢心说,她可是一路昏迷回来的,连那国公府的门朝向哪里她都不知道呢……

而等那郎中被人领进来,颜欢一看,这人她还真认识。

——来人恰是她刚被救起时,那个曾给她把过脉的游医小郎中!

三奶奶把那小郎中迎进来时,小郎中的脸色原还正常着。可一看到颜欢,小郎中却忽地涨红了脸,先是向着颜欢深深作了个揖,才低头讷讷道:

“说来都是我的不是,当初明明已经诊出姑娘是气机逆乱之症,偏后来……倒白叫姑娘受了这么一回罪。回去后,我心里总有些放不下,今儿一早就特特去那府里打探消息,这才知道姑娘果然是出了事。”

又涨红着脸回头对着三奶奶作了个深揖,道:

“原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大奶奶原谅则个。大奶奶放心,我出的错,自该由我来给补上。不仅给姑娘看诊我分文不取,连药费也该由我来出。虽然知道府上不缺这点药钱,好歹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三奶奶不知道之前的情由,因此直听了个迷迷糊糊。

颜欢则是一阵感慨。在她的那个世界里,人们出了错之后总想着法子推脱责任——至少她就是那样的——而这个小郎中明明已经置身事外了,却因着一份医者的责任心和自律而特特找了过来。

那小郎中似怕他因此失了颜欢的信任一般,期期艾艾又道:

“姑、姑娘且放心,我、我虽年轻,给人看病也已经有两三年了。姑娘可以去西郊一带打听一下‘小游郎中’的名号,在西郊一带应该还是有、有点声望的。”

说到自己的声望,那小游郎中的脸不禁又红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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