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则在心里暗道,这个游医居然还真姓游,便问道:“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小郎中红着脸道:“我、我叫游钟,钟鼎的钟。先师是大德兴的吴仁老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三奶奶就惊呼了起来:“可是东大街的大德兴?!”

“正、正是。”游钟腼腆道。

“哎呦,”三奶奶不禁叹道:“虽说老神医已经过世了,可听说他的弟子颇受京城各大医馆药铺的礼遇。谁家若有个吴老神医的弟子坐堂,那生意都能红火好几倍。怎地你竟只做了个游医?”

——这话音里,显然是有些不信他自报的身份。

那游钟却收了腼腆,正色道:

“我是遵着先师的嘱咐行事。老师说,我还年轻,若坐馆行医,只怕遇不到那么多的病症,便让我先做三年游医积累经验。如今还欠着半年才满三年。我……”

说到这里,倒又红了脸,“应、应该做得还算可以。虽然我的医术眼下还不及先师,不过请大奶奶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医好贵千金。”

因着这游钟的诚实,反倒叫三奶奶更不放心起他来。

她正犹豫着,颜欢却开口了。

颜欢对三奶奶笑道:“我刚被救上来的时候,就是这位小游郎中给我把的脉……”

她虽然语带含糊,三奶奶还是听出,她的意思是说,那个王太医都没看出来的毛病,这小郎中竟然看出来了,显然他的医术并不比那位太医差。

于是三奶奶便把那小郎中上下一阵打量。

可话虽如此,这小郎中到底也忒年轻了点,三奶奶怎么瞧都有些不放心。想着便是这人给女儿看诊开了药,她也可以先放着不用,等再找能人看过方子再说。三奶奶这才谨慎地点了头。

那小游郎中感激不尽地对着三奶奶一阵作揖,这才从药箱里拿出脉枕,给颜欢仔细把起脉来。

把完脉,知道王太医已经给颜欢开过药了,小游郎中便要了王太医的方子看了一回,然后叹服道:“到底是太医院的太医,这方子开得极妥当,倒不用我再开方子了。”又约了他下回来的时间,便恭恭敬敬地欲要告辞。

那颜欢留他原是有用意的,此时也顾不得三奶奶就在一旁,忙出声问道:“还想请问您一件事。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和二爷出事的地方,是在哪里?”

小游郎中还没回答,三奶奶已经道:“你问那个做甚?这种事,赶紧忘了吧。”

颜欢那么问自然有她的目的,便眨着眼道:“我总觉得我这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多人和事我都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像是吓掉了魂一样。所以我想,也许我应该再回去一趟……”

她话还没说完,三奶奶便猛地一拍手,道:“是呢是呢,我怎么没想到!小人儿最是不经吓,这怕真是吓掉了魂!”说着,不用颜欢追问,她便追着那小游郎中问了起来。

小游郎中显然不信这迷信的说法,因笑道:“这一时的忘人忘事,原就是气机逆乱的一个症状,二位不必过于惊慌……”只是,他到底没能敌得过爱女心切的三奶奶,只好答道:“是在西郊铁网山的盘山道上。”

这“铁网山”三个字,顿时叫颜欢猛眨了一下眼。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红楼梦》里面杜撰出来的一个地方……

她这里呆怔间,三奶奶已经把那小郎中送了出去。

回来后,三奶奶便跟颜欢说起要派人去铁网山上招魂一事来。因怕老太太怪她多事,偏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随意出门,想着这各种不方便,三奶奶不禁又是一阵抱怨连连:

“家里要用到男人的时候,你爹总也不在家!嫁他简直跟嫁了个鬼一样,我还不如那没个丈夫的寡妇呢……”

等抱怨出口,三奶奶才反应过来,这话实在不适合说给女儿听,便忙笑着岔开了话题,又殷殷问着颜欢要吃什么喝什么。

正问着,院子外面又起了一阵动静,原来是赖二媳妇陪着那王太医进来了。

陪着王太医同来的,还有一个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眉间生着粒胭脂痣的标致女孩儿。

显见着三奶奶是不认得来人的,那赖二家的一进来就介绍着那姑娘道:“老太太听说欢姐儿醒了,就特特派了如意姑娘来看我们欢姐儿呢。”

那叫如意的姑娘也上前对三奶奶行礼笑道:“听说欢颜妹妹醒了,老太太那里放心不下,便派我来看看妹妹,顺带也给王太医领个路。”说完,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请那王太医过来给颜欢把脉问诊。

王太医则上前对着三奶奶母女行了个大礼,抬头苦笑道:“原是老夫自大了,昨儿竟误诊了,倒险些害了姑娘的性命。”

三奶奶忙屈膝还礼,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昨儿要不是大人禀公执言,我家欢姐儿还不知道要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这话,却是说得那个如意姑娘微侧了侧身。

那赖二家的见了,忙上前拉了三奶奶一把,回头对王太医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听其他太医说,若我这侄女当初真是那病症,人原该一直昏迷着,偏她那时候是醒着的。可见大人给我这侄女看诊时她原没这病症,该是后来路上颠出来的,倒不是大人误诊了。”

那王太医却颇为正直,叹气道:“到底还是我托大了。当时还有个小哥给这姑娘看诊,他倒是诊出姑娘有那气机逆乱之征兆,偏我看她当时醒着,就没把那小哥的话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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