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苏阿生在人间惹了桃花债,冷小五拾起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马不停蹄的赶来,却看见自家大王正在给那个惹人讨厌的花寒衣梳头,瞬间就炸了,咬牙切齿的说:“大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大王,我觉得您要真……”
“闭嘴,还想不想看戏了!”
冷小五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是为了看苏阿生的八卦。
只见苏阿生看见那个紫衣女子,眼泪攻破最后一道防线,忍也忍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他走到女子身边,拿起她脸上盖着的轻纱,一副病恹恹苍白的脸,丝毫没有消减她的柔美。
她泼墨般浓密的长发正在一寸寸变白……
苏阿生颤抖着手轻抚她正在变白的发丝,全身抽搐,嘴里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他努力控制沙哑的哭腔,轻声唤着:“婴勺啊!”。
鹊疆看向花寒衣,这个“婴勺”或许就是元宵节那日,梅花树上许愿灯的主人。
“婴勺啊,你不要再睡了,阿生回来了。”
听到“阿生”,长命女微弱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那个熟悉的面孔,愣愣的趴在桌子上,笑的痴傻。一缕阳光正洒在她脸上,恍若隔世。
看着她的头发全变白了,满脸毫无血色的样子,是真的恍若隔世,隔了太久,久到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走遍了大江南北,久到在一个他出现过的地方,等了三百多年。
三百多年,足以消磨一个人所有的相思和热情,足以使沧海变成桑田。她却像一颗固执的石头,任风吹雨打,依然坚定的守着最初的信念。
“阿生啊,这是我最后一个梦,我就要死了,嘻嘻……”她笑着,好像是,终于解脱了。
“我终于要死了,你不知道这三百年来,我有多想你。阿生不良,撇下我一个人离开了,给我留下百年孤寂。
有人问我会不会恨你,嘻嘻……那些人真傻,我为什么恨你呢?我爱你都爱不够呢!阿生啊,你永远也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
婴勺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泪如雨下,滴在紫色的手帕和罗扇上。
“前些日子三与楼来了一个公子,他说他能让我日日与你相见,只要我帮他把嗜梦香在风口点燃……我真的见到你了,见到三百多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没变,好美啊!
但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到现在都坐不起来了。这是最后一个梦,最后一个了……我死了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你了。我亲爱的阿生。”
“婴勺,这不是梦,你已经醒了,你摸摸我,我回来了,我来看你。”
苏阿生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泪沾湿了她纤细的手指,婴勺手指一颤,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芒,泪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阿生,你变黑了。”
“婴勺,这些年,你受苦了。”
“有阿生的爱,苦也值得。能在死之前见到阿生,还不是梦里,我很满足了。”
“阿生还记得我在元宵节许的愿望吗?”
“记得记得,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阿生你要好好的活着,我转世之后不会再记得你了,也不会再爱你了,让我看着你走好吗?在这之前,不要离开我了。”
“我不离开……不离开……”
苏阿生已经泣不成声,紧紧的抱住她,生怕她从自己的怀里消失,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沁湿长命女紫色的衣衫。
长命女努力的从他怀里探出头,无神的眼睛看向鹊疆的方向,微弱的说:“女郎,我知道你们要找嗜梦人,或许可以去边春山看看。”
很明显是在打发他们走,冷小五偏偏是个没有脑子的榆木疙瘩,看不懂人家什么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婴勺看。
花寒衣看这人没有一点眼力劲儿,拽着衣领就把他扔出去了……
门外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泼妇骂街声:“我他妈的真是服了,你再这样扔老子,仔细老子打残你的猪手,妈的……”
那个自称是长命女朋友的白衣小郎,风度儒雅的走到冷小五身边,将他搀扶起来,和众人告了别。
鹊疆多看了他一眼,背影孑然洒落,fēng_liú蕴藉,倒不像俗世里生出的凡人。
几人来到热闹的茶楼,大厅中央有一年轻的素衣书生正上台鞠躬,手里摇着把素面折扇,拍了一声惊堂木,嫣然道:“我们此回讲的故事是三与楼的长命女和九曲星君坐下书童苏阿生的故事。绝对真实,绝对可信。话说三百年前……”
话说三百年前,金风玉露未曾相逢,不想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时的婴勺还是千里镖局主人婴花雨的独生爱女,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苏阿生因打瞌睡将九曲星君好不容易寻来的精装版《金瓶梅》丢落凡间,他被罚下凡去将书籍寻回,正好落在婴家的门前。彼时的阿生衣衫不整,脏乱不堪。
他永远记得那个画面,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婴家门前种着两颗玉兰花,开的正盛,光影洒在地上,一个紫衣轻纱的女郎推门而出,笑意灼灼的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儿的声线柔和动人,他不曾听过。
“苏阿生。”男孩儿怯怯的回答。
“阿生、阿生!阿生啊,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会照顾你的。”
就这样,他被当成乞丐捡了回去,并知道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