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欢不知这群人是冲她而来,还是冲梅里山而来,索性勒住了马在原地不动。
人群中有一人策马上来她跟前,围着她绕了一圈,道:“南诏神女。”
韦长欢也在打量着他,这人身材精瘦,脊背微驼,阴恻恻的眼睛闪着精光,一把枯黄长须垂在胸前,腰间别了把短刃。
“此人定不简单。”韦长欢心想,便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来此地,又有何事?”
那人闻言仰天笑了几声,骨瘦如柴的肩膀抖得厉害,笑完道:“高人不敢当,老夫不过是个,奔波于红尘俗世之间,干着些损人利己之事的,俗人罢了。”他盯着韦长欢:“来此地,自然是为了神女你而来。”
韦长欢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腰间赤霄剑:“为我而来?”
“不错,想请神女,去老夫家中坐坐。”
韦长欢冷笑道:“你请不动我。”
“请不请的动,一试便知。”他抽出腰间短刃,刺向韦长欢。
韦长欢自马背上腾身而起,赤霄出鞘,凌厉回击。
远处之人此时也慢慢围了上来,弓着腰,如山猫一般,双眼放光地盯着韦长欢。
赤霄剑又薄又窄,却十分坚硬,韦长欢握在手里,臂斜剑斜,出招奇快,如同人剑合一,直指那人心口,他急退几步,虽避开了要害,胸口仍被划出长长一道口子,一滴滴鲜血自剑尖溅出,落在地上的青草上却冒出了白烟。
“有毒!”韦长欢惊道。
“血里有点毒,是好事啊。”那人笑嘻嘻道,接着身子如游蛇一般移动起来,弯弯曲曲却快的只能看见糊影。
韦长欢情急之中,倏然放出了赤灵冰焰,周围的人俱是大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抹糊影也立即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冰焰,眼里尽是贪婪。
“赤灵冰焰——”他高呼道:“果真是赤灵冰焰!”
韦长欢心中惊怒交加,不曾想自己身怀冰焰,却引来贪狼,她目光森然,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这火焰下。”
“想杀我?神女怕是还欠些道行。”他阴阴一笑,左手拿着一枚玉璜,右手捏个剑诀,指天画地,口中念念有词,连韦长欢挥过来的冰焰也不躲。
众人看着这一幕,冷汗,谁知虚空之中,竟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金罩,将韦长欢与她的冰焰,紧紧密密地罩在了里面。
“我今日,可是有备而来的,神女。”他将玉璜收起。
“又是巫术!”韦长欢心道,盯着他:“你是高延人!”
“老夫我四海为家,说不上是哪里人。”他走到罩前,有些沾沾自喜道。
韦长欢不再理会他,拳头裹上冰焰,一锤一锤用力砸到金罩上,她不信,这么一个破东西,能困住她。
“神女你,还是省些力气吧。”说罢,他朝周围众人挥了挥手:“就地整歇,七个时辰后再动身。”
韦长欢闻言心中一动:“七个时辰?他想困我七个时辰?”她收回了冰焰,不再用蛮力去撞那金罩,扫了周围一圈后,便在金罩里踱着步,思索逃脱之法。
她已不知踱了几圈步了,脚下的青草被她踩得弯了腰折躺在地上,时近正午,阳光有些刺目。
可这一众人个个眯着眼睛,仿佛在这日头下睡的正酣,尤其是方才与她交手的那个老头,将胳膊枕在脑袋下面架着脚躺着,好不自在,露出的半截苍老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图案,看着依稀有些像夔,状如牛,苍身,无角,一足。
“等等,夔!”韦长欢像是想起了什么,这群人衣着粗犷,披发散须,这个首领一般的老头子鼠眼鹰眉,以夔为图腾,她心中大惊:“鬼心门!鬼心门的鬼心老祖,须无邪!”
她尚是初生牛犊时,师父就提醒过她,遇到鬼心门的人,要绕着走!她一向不以为意,还盼着哪日能遇上这个能让师父也忌惮的,神出鬼没的门派,今日真是,得偿所愿。
她有些哭笑不得,随着日头越来越毒,她内心也如被火烤着似的焦急。
绞尽脑汁的她,在看到地上失了生气的小草时,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今日,就试一回土遁!
她走到金罩边缘,一撩斗篷径直坐在了地上,半靠在金罩上,也学着他们,闭起眼睛假寐来。
一直悄悄关注着她的须无邪见此,轻笑出声,道:“神女这是,认命了?不再试试,看冲的冲不出来?”
韦长欢只当没听见,斗篷下的手却暗自放出一缕冰焰,往地底下钻去。
不一会儿,她的身子渐渐往地下陷了一点,所幸,并无人注意到。她并不打算挖的太深,毕竟如此细致地操控冰焰,太过费神,而且太深易被发觉。
待到金罩外头的地也向下凹陷了半尺,两头就已通了,不过外头的那一面上头青草依旧在,可见韦长欢控制的有多细致。不过她并未就这样收回了冰焰,而是将它们分的更细,绵如秋雨,细若银针,往外头那些人的眉心钻去。
到底有多少人在这假寐中真的悄声无息地睡了过去,韦长欢不得而知。她现在,正聚精会神地操控着数根冰焰,往鬼心老祖那儿去。
韦长欢的后背早已湿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就在那细细的冰焰离须无邪眉心只差半寸时,他窦的睁开眼,寒光乍现,一撇头,撑地暴起:“倒是老夫小看了你,神女殿下!”
韦长欢见事已败露,便飞快将身子一低,整个人倾斜着躺平,脚用力一蹬,便从金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