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溪没有起身,她捏着手里的笔,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才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室。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走到了中午,她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盯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饭盒,不由自主地回想方才开过的会。

她很难不去想刘莹义正言辞的反驳背后的恶意,也很难不去想周少阙的选择背后是不是带了感情倾向,

胸口窒闷异常。

她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饭,重重吐出一口气。

吃了几口凉拌青菜,何溪再也没有什么胃口了。她合上饭盒,放到一边。午后的阳光强烈而刺眼,公司安静异常,何溪枕在胳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脑袋沉重且隐隐作痛,眼皮也发涩,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一个接一个快速闪过。

“你吃午饭倒是挺快啊。”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江何溪从臂弯中抬起头,乌黑的头发顺着两颊倾斜下来,脸庞的弧度显着有些柔和,她抿了抿发丝,看向张争流,

“我不饿,吃得少。”

张争流在江何溪对面坐下来,

“这个地方好,安静,适合吃午饭睡午觉,只是没想到被你先占了。”

张争流已经开始在桌子上摆开带来的饭盒,江何溪瞄了一眼,神情淡淡地靠向椅背,没有说话。

张争流将饭菜全部摆好之后,递给何溪一双筷子,

“知道李记烤鸭吗?”

何溪摇头。张争流笑道,

“那就尝尝。”

江何溪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皮脆柔嫩,是家养的鸭,没有饲料的那股骚味,十分醇香,她点头道,“好吃。”

张争流微微一笑,继而带着她从李记烤鸭开始,聊起一些闲话。

江何溪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她身后有一盆硕大的滴水观音,长势茂盛,枝叶朝四方延伸,有一片枝叶青翠欲滴,叶质肥润宽大,轻轻盖在何溪肩头,时不时拂动她肩头的发丝,就像在撩动谁的心。

江何溪撑着额,分神地想,莫非自己昨晚强吻,让人家误会了什么。

江何溪突然坐直了身子,张争流语气停了停。

何溪顿了顿才开口道,“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客气。”张争流微笑。

何溪又顿住,指尖摩擦一次性木筷,半响才又道,“如果我昨天晚上撒酒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你不要在意,那是因为我酒喝多了。”

张争流笑而不答。

过了半会儿,她又补充道,“我这人酒喝多了,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张争流保持微笑,声音低缓,

“昨天晚上,我将你送到家里面,你醉得很厉害,所以你就……”

张争流微微延长了语调。

江何溪太阳穴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看见两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江何溪的目光定住了。

周少阙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长方形的盒子,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发邮件,突然抬起头来,同江何溪的眼光撞个正着。

周少阙眼光偏转,微微瞭了一眼一旁的张争流。

张争流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江何溪身体微微前倾,一束黑亮的发垂在胸前,两人一人一副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中间是一道道美味佳肴,金黄圣洁的阳光也给他们做陪衬。

周少阙停下脚步,侧转过身,将手里的白色药盒递给刘莹,叮嘱道,

“喝了酒之后记得吃解酒药,不然第二天会很难受。”

他顿了顿,又道,“影响工作。”

刘莹这几天都没有喝酒,她略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勾起一抹明亮的笑容,开心道,“谢谢周少。”

江何溪收回目光,她夹了一块烤鸭,然后轻轻放到嘴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咀嚼。

周少阙短暂地停了脚步之后,便抬腿离开。

江何溪突然开口对张争流说道,“昨晚是我喝多了,一时激动,所以就亲了你。”

周少阙猛地顿住脚步。

江何溪觉得心里的那股窒闷感,竟意外地消散了些许。

她保持着持筷的姿势,一动不动,似是在等什么。可是终于,周少阙只是将手机放到裤兜里,很快就又抬步离开了。

江何溪将鸭肉轻轻放到碗里,她盯着筷子尖上那些过分的油腻,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心里索然无味。

过了良久,她轻若羽毛般的声音才传来,“对不起。”

张争流盯着周少阙离去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没关系,我不介意。”

午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公司里的人休息好了也陆陆续续回到工作岗位。顶楼的那张玻璃桌前,自江何溪走后,张争流便一直站在窗前。

昨天晚上送江何溪回家的明明是周少阙,她若是强吻的话,吻的也应该是周少阙,但是她却将周少阙记成了自己。

强吻……

江何溪是醉着的,但是周少阙你却是清醒的,若不是你有心放任,江何溪有什么能耐能碰到你!

可是你却又有心推开她,早上的会议,方才给刘莹药,一件一件摆明在疏远推拒她。

不去接受,也不彻底拒绝,仿佛若即若离的距离。

张争流再一次看向周少阙办公室,那扇紧紧闭上的紫檀木的门,就像他紧闭的心扉,没有人能看透,也没有人能穿透。

周少阙,你到底在想什么!

办公室内。

周少阙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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