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提着一袋子冰冻的虾回到了家里,小桃和琼玖正在院子里拿着扇子跳舞,扇子上的红色飘带映着满院子的果树花特别好看。

赵高笑眯眯的看了两眼,进了屋子,把虾给良悌看,说:“今天王上赏赐我的。这么多,这个大个,外面的人谁能在这个季节吃到这么多大虾?宫里的奴才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只有我,得了这赏赐。”良悌却淡淡然的说:“好啊。家里也没冰窖。派奴才给爹爹、妈妈们各自送些去。今天晚上做虾吧,剩下的清水里放着,不容易坏。”

赵高找了个奴才拿了几个盆来把虾分了分,良悌说:“一些虾清水里煮,煮熟了捞出来,放进酒淹渍。一些虾剥了壳,虾仁跟蘑菇、豆角做汤。虾壳晒干了,跟蛇干一起磨成粉,用来泡茶喝。一些虾,洗干净了,在背上切一刀,抹上蒜蓉香油,煎熟了。”

琼玖早就跑进来,说:“虾和肉是我都喜欢吃的,放在一起做会不会好吃?”良悌说:“你喜欢,那你便自己想法子做吧。”琼玖便拿着虾,去想怎么和肉做一起好吃。

赵高看着良悌没一点兴奋的样子,凑上去说:“我就奇怪,你怎么一点高兴没有?”良悌叹息了一声说:“哎呀,没不高兴,有好吃的还不高兴吗?”赵高的眼神冰冷,酷牢的盯住了她,就好像随时防止她闹事和逃跑。良悌不理会他,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儿。

赵高又说:“对于一个连爱情都不爱听和说的女人,什么样的话语能打动她?她就没一点那种幻想。就算是拿锋利的刀刃,劈向她的头颅,把她的肠子拽出来,当然也是不行的,她也不是善茬。总是怀疑,便停止了爱,不依赖爱情,什么样的爱都可以轻拿轻放,也永远不会被那些绊倒。于是你倒霉的就永远画饼充饥,看着饼却吃不到,她永远不会让这两者合到一起。”

良悌恼怒说:“你是想要什么样子的爱情?”赵高说:“生与死都忠于我,听话是基本。”良悌说:“其实,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过的平凡的日子,无灾无难就已经很感激,不奢求那样的爱情,咱们互相宽容点。人是要现实点。转瞬就消失,能活着是幸福。互相为难什么呀?”

赵高说:“你根本不在意我。”良悌说:“我不在意你能在意谁?我至少没有骗你。我觉得不要去想什么爱,就脚踏实地的过好自己的生活,比追随着爱情的风筝去到天上,随时可能摔死来的好。到处都是陷阱,不傻不用跳就该满足了。”赵高说:“大家谁不想要爱情啊?”良悌说:“恐怕是都想坑别人的多。”

这个时候,小秋跑了进来,赵高说道:“你这个臭小子,什么都不好好学。你的老师都跟我说了。我花这么多钱,让你去玩的?”小秋说:“明天我就好好学。”赵高说:“跟你娘一样,什么都明天。”小秋说:“我每天过的开心不就行吗?”良悌说:“我小时候可没有他这样。”小秋说:“有些人长大了就会那样吗?”良悌说:“也许吧。”

正说着话,饭做好了,琼玖让人把肉煎了吃,又让人上了刚买的好酒。几个人吃了饭,丫鬟、婆子收拾了房间。琼玖、小桃告别,琼玖又说:“晚安,夫人。晚安,官人。”良悌说:“去吧。”

赵高说:“你从来也不回她们一句晚安。”良悌说:“我还要跟她们说‘晚安’?家里新找的丫鬟、婆子,是琼玖面的试,我不也没有特别表示吗?”赵高说:“我这个人贪新又念旧。都别跟我拧巴,别跟我不一样。”良悌说:“一样?创造是一种态度。”赵高说:“创造什么呀?能换钱吗?拿什么幸福,钱,靠嘴说,别闹了。”

良悌说:“我很尊重你给我们的,我是尽量爱你的。我了解,顺从别人的意思,跟别人步入不熟悉的环境,就是愿意冒险爱,自己委屈了,又让别人委屈,为的都是爱。其实,你是个车夫,你想的就是钱能让你幸福,给家人钱,就是爱了。你能赚的钱就是那么多,你就不满足,就总想得到更多。钱是怎么花有关。”

赵高说:“其实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一般都会不自觉的看重对方身上自己喜欢的需要的,往往分手也不等于失恋。几个人在一起,也是一个人的心情。”

良悌没回答,片刻又说:“今天晚上吃的虾特别鲜美,可是现在回忆起来,鲜美是鲜美,却好像不属于我的,尽管在我肚子里了。”赵高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空?跟你一说话,我很容易睡不着,有时真想一坐到天明,你自己却睡的好,让我看了很是生气。”

赵高说:“失眠的时候,觉得人生也许本来就是日夜不分的,随时可能戛然而止,没有石头长寿。”良悌说:“我没想你因为我那样。我对天黑天明也渐渐不像小时候的感觉了。天色灰白的平淡无聊,这是对眼睛的不尊重,还是对日夜的太理解?不过人却需要晒阳光。”


状态提示:19.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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