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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烧着炭盆,点着熟悉的熏香,暖意融融的。顾媺坐在屏风后见两位进来道:“雪大路滑,两位辛苦。”
赵思垚跨步坐在炉火旁笑着说:“为了这一口酒再辛苦还是得来的。”
顾媺笑起来,“既然赵公子已满足了,那接下来的东西便不必品了。”
赵思垚一听还有好东西,有些着急的摆手说:“没有没有。”
顾媺笑着让赵舒玥上了茶,然后说:“此次子昭一鸣惊人,可喜可贺。”
沈昭正襟危坐端正的向顾媺行了大礼,“子昭谢恩。”
顾媺嘴角含笑,连声音也柔下来,“子昭不必谢恩,这本是朋党该做的。”
“那我该问问,何时该我出出名啊?”赵思垚问。
“赵公子不必着急,眼下就有一桩事要拜托给你。”
“真的啊,何事?”赵思垚急忙问。
“有个人要给两位引荐一下。”顾媺道。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赵舒玥清脆的声音,带着雀跃“公子来了。”
门帘被掀起来,青色布衣长袍的顾谦跨进来,青丝随意的用黛色纶巾束起来,清俊的脸上带着淡然的气度,明明一身简衣,却贵气逼人。他眸如点漆,抬手道:“冯言见过两位。”
沈昭和赵思垚也起身相互回了礼,三人又落座。
“冯公子乃南华名士,因家中落难被迫流落大胤。”顾媺言简意赅。
赵思垚问道:“既然如此冯公子也是你我朋党之一了?”
“自然。”顾媺继续说,“大胤近年来名士之风大盛,天下学子的舆论往往左右着政治的走向,子昭以抗旨之事名声大噪,既然这样,我们顺势推波助澜,来引导大胤的名士之风。”
“国势稳定后重武之风告退,文人学子地位方滋,口诛笔伐杀人于无形,此举甚妙。”沈昭望着屏风后的人影缓缓分析。
顾谦在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如罹惊雷,猛然抬头直直望着他,眼中血丝隐现。
沈昭惊异于他的表现,有些怪异地盯着他,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赵思垚看看沈昭又看看顾谦张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倒是顾媺柔柔的一声轻唤打破了诡异的氛围,“公子。”顾谦被她拉回神志,僵硬地转了头望向顾媺的方向,很轻很轻的地:“他……”
“他是沈昭。”顾媺回答。
“沈昭。”顾谦无意识的跟着她的话重复道。怅惘的语气让沈昭想起了初见时她也这般唤过他的名字,仿佛他的名字里含着无尽的心酸和不舍,别人心头的迷茫和惆怅像是会传染一样,拢住了他的心。
“冯公子何故惊讶?”沈昭问道。
顾谦望着他,星眸朗目似漫天星辉含着锐气,与慕然完全不一样。他扯开嘴角像给他一个笑,却带着干涩的说:“似是故人来。”
故人,是什么样的故人?也是她的故人吗?沈昭想着,目光移向了屏风。
顾媺好像丝毫不在意此时的尴尬,笑说:“谈的如此尽兴忘了让你们品茶了。”
赵思垚拿起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嗅了嗅,“红梅的香味。”
“赵公子果然厉害。”顾媺赞了一句,赵思垚笑起来呷了一口茶,只觉清香充斥在口腔间,馥郁万分。
“这是今年梅树上的雪水煮的雾尖茶,此时喝来恰是时候。”
沈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好水,好茶。”
顾媺让赵舒玥拿了坛梅雪进来,放在沈昭手边,“这个就交给子昭自己煮茶喝了,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起身从屏风后退到内室,从屋后出了门。留下三个男人自己去谈话。
上了马车启程回府,赵舒玥有些迟疑看了看小院的方向,顾媺说:“心中有惑?”
赵舒玥见顾媺问了便担忧道:“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公子暴露?”
顾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冯言这个名字不久便会天下皆知,她是担心二哥暴露,顾媺道:“就是要让他暴露,彻彻底底的把冯言放在人们眼皮下。”越是阴暗的地方越藏不住秘密,而日光下才是视野的盲区。
赵舒玥并不懂顾媺的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赵舒玥刚掀起帘子迎顾媺下车,就听得耳后一声喜气洋洋的请安,带着宫侍特有的尖细的声音说:“王妃长乐。”
顾媺弯腰下车,抬头望去,见门口的台阶上伏地请安的正是大总管宁海身边常跟着的宁安,也算是露脸的内侍。她淡淡问:“宫里又有何事了,劳烦你来通传。”
“可是大喜事。”宁安笑着,连眉梢都不由自主的上挑,“敏嫔娘娘有了身孕,皇上在十五那夜在宫中大宴群臣呢。”
顾媺霎时有些懵,疑问道:“敏嫔?”
宁安急忙解释说:“就是敏昭仪呀,皇上知道敏昭仪有孕龙心大悦,晋了位分,已是敏嫔娘娘了。”
白露,仅仅是怀孕,便从从四品的昭仪连跳两级直接晋为从三品嫔了。这样的认知不知为何没有让顾媺觉的开心,反而有了几分不安。面上却笑着说:“如此真是大喜了,赏。”
宁安接了赏银,高兴的行礼复命去了。
赵舒玥上前扶住顾媺,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兴地说:“白家小姐真是厉害,不过半年已是嫔位了。”
顾媺皱眉不语,赵舒玥见了也敛了喜色不再说话。却见顾媺的脚步不是回房,而是往弋凌的书房去。
书房里谢轩安正在说话,守着的管家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