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甘州郡越来越热闹,在裴矩的带领下,甘州太守阴世师、刺史杨恭仁、武威郡太守樊子盖等地方官员已经做好随时迎接大隋皇帝的准备,此时西域四十四小国已有很多使臣来到甘州,街上一派喜庆的气氛,大家都在等待着这次盛大的宴会。
华庄主更加忙碌了,听烈风说,他白天总是与裴矩等地方官员一起宴请各国使臣,常常在午夜才回到庄园,有时会醉酒,但第二日仍早早便出门。我听了很是心疼他,这么拼不注意身体怎么行,于是每晚我便让厨房专门熬制了醒酒汤和养肝汤,等他回来便给他端去。
听家仆说,一开始他并没有喝,怎样端去,第二日早晨还是怎样摆在书房桌上。于是改为我亲自端去,看他喝了才回芷玉院儿,他看我熬夜等他不睡觉,很是心疼,便答应我一定会喝,又感叹自己忙于工作,对我疏于陪伴而心存愧疚。我安慰他说我已经长大,能理解,倒是他这么拼命让我不舍,也不知道能帮他什么忙。他总是摸摸我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欣慰和歉意。
白天有咄吉陪伴的日子过得很快,我上午依然去学塾,中午他便等在学塾外接我,有时我们会去小朗那里吃午饭,有时就在街上转转,或者哪里也不去,就在庄园,他陪我锻炼身体。烈风仿佛已经渐渐习惯了咄吉在我身边,他常常在咄吉出现之后就默默地隐没在我周围,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只是刻意避开我们,所以这些日子,我很少与咄吉太过亲热,以免他看见伤心难过。
黑羽和兮瞳偷偷约了几次,黑羽告诉我,傀眼阿婆得知此次万国博览会西域各国的使者都会来,其中龟兹使者朝贡的一件象牙龙首觿也是打开时间通道的宝物之一,所以她们会留在这里,想办法盗取得这件宝物。咏昌也因为“互市”的西域商队越来越多,每天都在华家商铺忙到很晚才回来;薛时仟更没闲着,他富有特色和创意的歌舞剧也引起了各国商队的关注,这些天他只是忙着挣钱和数钱了。
原本以为六月初隋炀帝就能到达甘州,却不料裴矩得信说之前陛下带十万大军在拔延山狩猎,多耽搁了几日,五月底路过浩门川时,桥还未建好,陛下大怒,下令斩杀了负责造桥的朝散大夫黄亘和其他九位监督造桥的人,并不得不在浩门川停留几日。
另外隋炀帝已在覆袁川大败了吐谷浑,伏允可汗仅率二百骑逃亡南部,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已被大隋收入囊中,吐谷浑的大部分领土都已纳入中原王朝版图。
隋炀帝的行程耽搁了几日,倒是给了驻守在甘州翘首以盼的官员们喘息之时,华庄主也好不容易有了两日闲暇的日子。这日下午,咄吉送我回庄园,远远的就看见庄园门口停了辆马车,问过管家黎叔,原来是华庄主邀裴矩来庄园小酌,咄吉寻思突厥王子在这儿遇见隋朝大臣不太方便,于是便回了客栈。
华庄主与裴矩正在商量如何安置各国使臣的住宿问题,我既然回来了,见礼是必须的,我莲步轻移进去,裴矩一眼望见我,眼里带着笑意:“芊影回来了?”我微笑着,恭谨垂眸俏生生地给裴矩见了一礼:“见过裴伯父,几月未见,不知裴伯父身体可好?”
“哈哈哈,好好好,几月未见,芊影又长高了些。来来,让裴伯父看看。”他笑着朝我招手。
我盈盈起身走过去,恬然安静地站在他面前,轻浅笑靥地望着他。
“哎,华老弟,我记得去年你们去突厥前,芊影答应认我为义父,不知道今日这事儿还算数不?”裴矩面上笑容可掬,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望着华庄主。
“裴兄真是太抬举华某了,芊影能有如此福分,真不知是几世才可修得。”华庄主忙站起身赔笑道。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从今日起,芊影就是我裴矩的义女,我定会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裴矩站起身,手搭于我肩上,低头笑看着我说道。
我忙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义父在上,请受芊影一拜,芊影定当孝敬义父如同生父,报答义父的煦伏之恩。”
“哈哈哈,好孩子,快起来。”裴矩弯腰将我拉起。
我恭恭敬敬倒了一杯茶呈给他:“义父请喝茶。”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喝了一口茶,从袖中摸出一块双琥黄玉佩递给我:“义父特意准备了这块双琥黄玉佩送给芊影,这是裴家儿女身份的象征,你可要拿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可有“裴”字的双琥黄玉佩,恭敬地谢过。
“裴兄,这份礼有些贵重了……”华庄主看到那块玉,微微蹙额,我一眼便心中了然,看来这块双琥黄玉佩是裴家身份的象征,裴姓子孙都有这样一块玉,凭借裴矩目前在朝中的势力,有了这块玉,不要说是甘州,就连洛阳的各方势力也得惧它几分,裴矩居然给我一块?
“华老弟,芊影既然已经是我的义女,就如同我亲生女儿,身份自然应该与裴姓子孙一般,你若在跟我客套,岂不伤了我俩情分?”裴矩摆摆手说。
华庄主一听,淡淡惊慌,忙抱拳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感谢裴兄对小女的厚爱,日后华某定当涌泉相报。”
华汶风不愿为官其实就是想远离朝廷纷争,伴君如伴虎,华家生意做得家大业大,实在无需与朝政有太多牵扯。这些年华汶风与裴矩的交情可谓是各取所需,裴矩需要依靠华汶风多年对西域各国地貌、风俗、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