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裴矩认我为义女,只怕是想把华汶风更牢地抓在手里,为甘州的互市做更多的铺垫和润滑。我其实心里不太舒服,手中的双琥黄玉佩也沉甸甸地犹如一块烫手山芋,但既然已经无法拒绝,我便不露声色地再次感谢了裴矩的厚爱。这层关系有利有弊,就看后期怎么发挥作用了。
裴矩见我收下了双琥黄玉佩,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抿了一口茶,笑着对华庄主说:“上次你们去漠北,听说芊影还差点遇险,是咄吉王子及时相救才化险为夷?”
华庄主一愣,想到上次裴矩也派兵跟去,我们在突厥的一言一行裴矩自然知晓,笑回到:“是啊,这事也确实惊险了些,但还好咄吉王子出手相救,才捡回小女一条命来。”
“我们芊影善者神佑,以后一定富贵双全,长命无忧的。”裴矩道:“这些年来,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娇柔婉顺的大姑娘了,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华家这两年是不是也快被媒人踏破门槛了呢?”
“裴兄说笑了,小女年龄还小,还不到婚嫁的年龄呢。”华庄主看我一眼,说道。
“豆蔻之年,也不小了,等义父忙完这段日子,一定帮芊影谋一段好姻缘,不知芊影愿意否?”裴矩目光转向我,眼神里满是探询之色。
我心中一紧,若是裴矩给我找个婆家,定然家世与裴家门当户对,裴矩也是很有可能拿我当政治工具来用的,这必须要回绝:“谢谢义父的美意,芊影已有爱慕之人,就无需让义父费心了。”
“哦?”裴矩听完有些意外,转头向华庄主确认。
华庄主微笑着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东突厥的咄吉王子对小女颇为照顾,小女也觉得两人很有缘分。”
“东突厥?”裴矩眼神微幻,随即转头对我说:“咄吉王子是突厥贵族不错,但突厥人大多野蛮无礼,生活环境与条件也不比大隋,芊影难道真的想到那荒漠草原生活?你若真心看不上这甘州的官家公子,就跟义父去洛阳转转,看上哪家的王孙贵戚,义父都可为你做主。”
“义父大人,芊影并不在乎对方家世,婚嫁讲求的是缘分,缘分到了,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这都不要紧。只是芊影的缘分正巧落在了咄吉王子那里,所以……”我羞赧一笑:“还求义父大人成全。”
“哦?芊影年龄虽小,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叫义父刮目相看。”裴矩听我一番话有些诧异,面色又有些不甘,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说:“不过,这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华老弟都没什么意见,我这个义父,自然也愿随儿女之愿。”
我一听,松了一口气,忙笑说道:“谢谢义父成全。”
晚上裴矩走后,我跟在华庄主身后进了书房。
“爹……女儿让您为难了。”我糯糯地说,将那块双琥黄玉佩放在书桌上。
他望一眼那玉佩,再看我的眼神满是怜爱:“是爹的问题,怎能怪你呢?”
“爹,我明白裴大人的心思,这义父女儿也是不想认的。”我双眸微落道。
他微微一愣,随即柔声道:“好孩子,玲珑心思,其实爹又何尝不是。可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明知道这其中缘由,却无法避免,那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了。”他叹一口气,将双琥黄玉佩递给我:“既来之则安之,拿着吧,有爹在,就什么都无需担心。”
“爹,其实女儿想说的是:一切随心,不要因为这层关系做您不想做的事。生意、金钱都只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我们一家能平平安安在一起。”我甜甜一笑着回望着他,接过那块沉甸甸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