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函煊的眸中光华流转,声音是说不出的优雅雍容,“让我来教她吧。”
他的话音甫落,就听杜钰琅坚决地说:“不用,我来教她。”
到这时才品出点味儿来的林琼看了一眼低着头不出声的乐桐溦,转头对靳函煊道:“函煊肯帮忙是最好的了,只不过靳家主要做的是翡翠,而杜家是以和田玉为主的,所以还是让钰琅来教更合适些,父亲您说呢?”
杜清誉的眼神在靳函煊和杜钰琅之间来回地转,没有立刻表态。
靳函煊轻轻一笑,“林姨,这个您放心,靳家虽以翡翠市场为主,但我对其他玉石市场的情况和种质鉴定也都是略知七八的,要带乐小姐入行绝对没问题。”这话说得十分张狂,但他眼中并无半分浮夸之色,以平时众人对他的了解都知道这话绝对没有夸大的成分在其中。
“这样也好,让函煊来指导桐溦的话你们也能少抗议两句。”杜清誉颔首道。
“爷爷!”
“行了钰琅,就这么决定了。”杜清誉警告地看了一眼还欲说话的杜钰琅,“桐溦啊,你觉得呢?”
这时才想起来问她,显然不是真地要询问她的意见。乐桐溦此时已明白了那天去杜清誉书房时他为什么会忽然提起玉的事情,看来那时他就早已想好了,既然如此自己再反对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如果是跟着靳函煊去了解翡翠买卖,也许就有机会再接触到黄信,那样或许就能更接近杜钰玕之死的真相。
感受到身边杜钰琅投来的目光,乐桐溦知道他期待自己能够拒绝,不过这一次只能让他失望了。
“我没有意见,爷爷。”乐桐溦说完后又微微垂下了头,不去理会那几道同时射向她的饱含着担心、猜忌、怀疑、愤恨、嫉妒、还有受伤的目光。
“那就好!”杜清誉显得很高兴,“函煊,那我就把桐溦交给你了啊!”
这句话听起来有很多种意思,杜钰琅好看的眉毛已经汇聚成一个川字,不明白老爷子这究竟是无意还是刻意。明知桐溦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却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把她交给靳函煊,怎么听怎么别扭。
靳函煊倒是笑得自在,答应得十分痛快:“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乐桐溦微微皱了下眉,现在这个场面她也是有些看不懂了,生生把拜师弄得像指婚似的。
杜清誉把要说的说完了,也就没别的事了,轻松地招呼着大家吃甜点,可是现在除了靳函煊谁还有心情吃得下去。
就连一贯天真活泼的杜离离对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豆豆花也提不起食欲,她虽不太明白他们刚才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被饭桌上压抑的气氛给影响了。
饭后,杜炜煜夫妇带着杜离离匆匆离开了,杜竞业要回楼上自己的房间,路过乐桐溦身边时冷冷地哼了一声。
另一边,看着在一旁持续释放低气压的杜钰琅,靳函煊难得地没有去挑衅,他穿好自己的衣服对乐桐溦说:“乐小姐,我明天早上十点来接你,和你男朋友说一声,中午你就不回来了,在我家吃饭。”
乐桐溦瞥了眼杜钰琅,淡淡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那就麻烦靳少爷了。”
“小意思,”靳函煊帅气地挥了挥手,“明天见。”
杜钰琅一直盯着他出门,然后才低头望着乐桐溦说:“去湖边走走吗?”
“嗯好,和我想的一样。”
时已入秋,湖边已没有了盛夏时那样的旖旎风光,树叶逐渐凋零,一片萧瑟之感,预示着冬天降至。
一双人影沉默而行,脚踩到落叶上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四周的安静让人仿佛能感觉到时间缓慢地流逝。直至宅院的正后方,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小拱桥,通向湖中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亭子。
远山近湖,凉风徐徐,水波粼粼,辉映着秋日的寂寥。
“这里好美,之前都没有来过。”乐桐溦屈起一条腿跪坐在亭周的长凳上,倚着栏杆,眺望着对面的龙潭山。
杜钰琅没有回应她的话,绕到她身旁坐下,等了一会儿才道:“你跟着靳函煊,是想打听黄信的消息吗?”
“你希望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呢?”乐桐溦回眸一笑。
杜钰琅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还挺诚实的嘛,”她的笑看起来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我不会再骗你。”他认真地说。
乐桐溦微怔,安静下来后才意识到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就像一起喝酒的那个晚上一样。那晚她虽头晕得厉害,但神智还是有几分清明的,所以她记得都发生了什么,在他要吻上她的时候,自己问了那句话。
“桐溦,”杜钰琅伸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手不小心碰到她光洁的脸颊,那样柔滑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动,剪水双瞳中流波莹莹,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却意外地发现她没有躲,只是嘴唇微动。
就像是有一盆冰水在数九寒天猛地泼在身上,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念想,心还来不及感觉疼就已经冷得麻木了。
她的眼睛看着他,嘴里说的却是,钰玕。
杜钰琅收回了前倾的上身,在两人之间空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乐桐溦已经回过神来,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也是她没有料到的,即便她能分清他们俩,可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混淆的时刻。
对杜钰琅觉得有些歉意,她望着他轻声道:“钰琅,对不起。”
“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