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走后,阿溦被孟凯风拉着不能去碰大白。

阿溦拖着哭腔:“孟凯风,你让我救救大白,好不好,我答应过你的,要和苏淮好好教大白的!你让我救它,它快死了……”

孟凯风犹豫一息,仍道:“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那我们把大白送到房里去啊!”

“它伤得太重,若是搬动会立时死掉的。”

阿溦哭着甩孟凯风的手,却甩不动,急得顾不得在人前,便掐了个定身诀,掏出药丹来,送到大白嘴边,不想大白挣扎着撇开头,低吼着。阿溦看大白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忙伸手扶住他。

然后阿溦便看到一只小狼崽从大白身下爬出来,歪歪倒倒,连走也走不稳当。

“呜呜呜……”小狼崽子趴在大白身上,伸出小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大白的伤口,小爪爪上去捂着流血的窟窿。可大白身上伤痕实在太多,血流得止也止不住,小狼崽子还懵懵懂懂,急得不住低呜。

阿溦还坠着泪珠儿,就呆呆地盯着那只小狼崽子:“大,大白,这是你的狼崽崽么……你先吃药好不好?不吃药你会死的……”

大白如何也不肯吃,一只爪子把小狼崽推到阿溦面前,边用头拱着她的手,被道士弄伤的一只眼睛流着血,另一只眼睛就紧紧望着她。

阿溦知道大白就只剩一口气了,她抱起小狼崽,她说:“我替你照顾小狼崽崽,大白,阿溦会把他养大的,看他娶好看的媳妇儿,生最可爱的狼崽崽孙孙……”

大白死了,留下了淌了一地的血和一滴眼泪,留下了他的崽崽,他死了。

天上星子寥寥,风也刮得寥寥无力。今夜里忽逢料峭春寒,冻得人发颤。

“孟凯风,这里的月亮真暗啊,我都看不见大白冲我笑了……”

苏淮回来时,客栈门前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去了,只看到阿溦呆呆地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团看不清是什么的又红又白又黑的绒团子,身上的绒毛还黏糊成一撮一撮的,难看得紧,身前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白狼,身后站着难得一言不发的孟凯风。

孟凯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抿得紧紧的。

苏淮走近了,摸摸阿溦的头顶。她的脸上手上裙子上都是血污。她从来都是只爱美的小桃精,他从来不曾见过她把自己弄得那么脏,还不打理的。阿溦站起身,抬头看着苏淮,把怀里的白团子捧到他面前。

“苏淮,我们把大白的小狼崽崽养大,好不好?”

第二日很早很早,阿溦的房门被苏淮敲开。苏淮看着阿溦抱着膝盖坐在小狼崽身边,下巴枕在腿上,歪着头看着熟睡的小狼崽出神。显然是一夜未睡,一身脏乱也没有清理过,倒是那只小狼崽干净多了,想来是阿溦替它清理的。

苏淮放轻了声音:“睡一会儿,今日还要赶路。”

阿溦摇头:“我是妖精,不睡觉也不会困的。”

“眼睛疼不疼?”

阿溦下意识道:“我没有哭。”

“忍着眼泪眼睛会疼。”

阿溦沉默了,苏淮就静静地等她。

她说:“我想救大白的,可我是不是不应该救?若是我那日没有救他,他或许还能好的,可是我救了他,他便死了。他是因为我被那个道士打死的,因为我是妖精,他被妖精救了,他就要被打死,我害得小狼崽崽成了孤儿……苏淮,我是不是做了错事啊?我是不是也该离你远远的?”

“若是有人告诉你,三年后因为你,这小狼崽也会被道士追杀,你现在养不养它?你若是不收留它,它也许会被别的道士寻仇杀了,也许会好好活下来,但你若是收留他,那他现下一定会好好活下来,你留是不留?”

阿溦皱着眉头,犹豫道:“我不知道……”

“若当日是我遇见了垂死的白狼,我也有药丹能救它,你又遇见了那日的我,但你已知道今日会有道士为了逼我出现而害死它,你让不让我救它?”

“救……”

“阿溦,是那个道士妄生邪念,妄想能生死人肉白骨,做错事的不是你,是他。不是你不该救诸生,而是他不该害诸生。”

“我不能生死人肉白骨。”

“心中执念过深之人,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纵使被真相逼疯了,他们眼中也只有妄执。许多人都活得浑噩,人云亦云,不懂得大多时候人比妖更会害人。你上次说你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害怕妖,其实就像东玄山道士不明白你为何要救白狼一般。”

阿溦迷惘地看着苏淮:“我听不懂……”

苏淮:“你不懂坏人的愚昧与不良,就像他们不懂你的良善一样。也就是说,坏人告诉你是你做错了,其实就是他们做错了。”

阿溦递过来一杯茶,他今天一晚上说的话似乎比前四天都多,阿溦总觉得他口渴了。

苏淮顺手接过喝了一口,又皱了眉头:“这茶解渴还勉强。就像那些坏人,无人之时做人还勉强,一旦见了人就算不得个人了。”

“……”阿溦自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砸吧着嘴说,“也没这么难喝吧,你干嘛这般贬损这茶水!”

苏淮隐隐笑了,从善如流道:“嗯,我说错了,是人不如茶。”

“嗯!欸,我总觉得你方才那一句话有些耳熟……”

苏淮不动声色地问道:“哪句?”

“就喝茶之前那句,那种无赖劲儿总觉得有些熟悉嘞。”

“那话也是个小妖精说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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