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有个结局了。

叶待明还是留着短髮,身体健朗了许多,只是皮肤变黑了。

他眼中不再有几年前那种充满自信的英气,取而代之的,是我看不清楚的深海。

「吴律师怎么样了,他的妻子不要紧吧?」叶待明轻轻摇着咖啡,却没怎么喝。

我很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已经不习惯咖啡的苦味。

「吴律师的妻子已经过世了。

」我低声说:「他接你桉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些早期症状,后来恶化了,是乳腺癌。

恶化之后,他妻子并没有足够重视,拖了一年,再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跟我说说吧……」叶待明叹息着请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听吴律师妻子的病情,但既然是我想要聊天,而且这要求也不算出格,便继续讲下去:「吴律师的妻子先是进行了手术,切除了乳腺,在胸口留下特别大的疤痕。

有次我去看她,她说,变得好丑,都不愿意见人。

我们安慰她说,没事的,只要治好了,慢慢就会恢复。

但时间长了,真的一天不如一天,刚开始是掉头髮,然后整个人都瘦了下去,不成人形了……」叶待明叹了口气,说:「嗯。

」我说:「讲讲你的事吧。

现在你的桉子早就结束了,可以说了吧?你是个愿意倾诉的人,一直以来,吴律师当你的听众,其实我希望你也可以信任我。

」叶待明说:「其实也没什么。

吴立雄仓库裡那把火,不是我放的,只不过,我早就知道那把火会烧起来,提前做了准备而已。

」他说,若婷走了之后,我没有为她守头七,因为我知道,她希望的不是那个,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她期待我去做到,而不是跪在她的灵前浪费时间。

毕竟在那个时候,若婷的死讯很快就会传开,吴立雄一旦知情就会调查她的身份,他很快就能知道若婷是我的妻子,那么,她要到手的那张名片,就会变成废纸。

所以一切都要抓紧时间。

我没有为她守灵,这也是她父母对我不满的原因之一。

当时我拿着那张名片,赶到吴立雄的公司,凭着名片上的通行命令,通过了守卫。

后面就很简单了,我装作他们的贵宾,混进他们的办公楼,偷了一件他们的工作制服。

然后我穿着这件衣服,大大方方的进入库房,没有一个人拦我。

我对吴立雄的仓库进行了全方面的「考察」,你知道仓库裡都有什么吧?那些从印尼进来的,还有从东南亚别的国家走私的,都是锰矿,一堆一堆的码在那裡。

他们的工人正在为发货进行准备,这一批货是哪个客人的,那一批又是谁的,发到哪个国家,客人的名称,一张张标籤,贴在货物上——你知道手机有拍照功能的吧?记住地阯發布頁我「考察」完了,准备离开,临走时顺便看了一眼他们的线路与通风系统。

你要知道,我以前是个不靠谱的公子哥,但父亲对我有过教导,要我从基层做起来,对最基本的事,要做到事无钜细,都要懂。

我相信,这一点吴立雄是没有经验的。

仓库裡的管理,我在若婷的工厂裡曾经仔细的学习过,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防火。

那如果线路有些老化,尤其是夏天,排风扇的电线接口裸露在外面,又恰巧有些容易燃烧的包装袋子摆在那裡……当然,我是不会提醒吴立雄的。

说完这些,叶待明默默啜了口咖啡,又把这杯苦苦的东西放下了。

看得出来,他在刚刚说的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快意。

「那么,你呢?后来你怎么样了?」我问。

「谢谢你的挂念。

」叶待明微笑示意,很快又止住了笑容。

后来我和小梅同居了。

其实最开始,张嘴吃掉吴立雄一场大火留下的订单时,我是有些心力不足的,钱款上刚刚好有一点缺口,那是赔给若婷爸爸妈妈后缺失的。

小梅拿出自己的银行卡,交给我。

那是一张大红色的卡片,好像有血在上面流淌。

我跟她说,你以为这是请客吃饭缺两百块哦,你那点钱怎么够呢?小梅对我微笑,她说,你以为婊子们讲的悲惨故事都是真的哦?我去查帐,这张卡里的钱……足以补上货款缺口,还有富馀。

我正是凭着这一点,才将吴立雄不能发货得罪的客人,全部招揽到我这边来,一个也没有少。

所以说,吴立雄最终是败给了婊子。

当然,我也是个婊子。

我拿着咖啡杯,轻声说:「叶先生,您不用这样说自己,很多时候,情势所迫。

而且,您并没有做坏事。

」叶待明笑了笑。

后来我问小梅,你把这些皮肉钱都给我做生意了,你不怕我是负心汉,不领你这个婊子的情吗?小梅笑着说,不会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喜欢她,就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就从我眼神裡看出来了。

之后她跟那个童子鸡亲热,我生气把她拉回家,她就更加确定,我喜欢她。

事实上,她也喜欢我,也是从第一眼开始的。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其实我对她是一见锺情,这些在录音裡讲过了,但她对我,其实是很早以前,就爱着了。

你不要急,听我往下讲吧。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第一天见面之后,就起床为我做早餐,还叫我老公,这一切都是为了填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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