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人心碎的自嘲——我该如何拿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去见你?

与此同时。

一轮新月如钩,垂于天幕,夜晚萤火若海底潜上来的万千明珠,一闪一闪,飞入天际。长公主府内,因着新近的喜事儿,整个府里下人都喜气洋洋的,走路都带着风。管家迫不及待的带着下人们将府里重新收拾翻新,决不能落了长公主府的脸面。

一缕月光悄悄的穿过树梢,钻进窗棱里照在榻上,榻上放着一件早就缝制好的嫁衣,红的绸,金的穗,雪白的是上百粒精心挑选出的珍珠,嫁衣的图案是两年前鎏都最时兴的样式,拿到现在依然金光璀璨,让人惊叹。

素白的手指轻轻在嫁衣上,一块一块的抚摸过去,即便经过两年时间,这件嫁衣也没有半点破损的地方,除了尺寸比两年前更宽了些许。

余辛夷的侧脸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一旁寒紫拿着针线帮她一起将大了的嫁衣改小些,一边迟疑半天道:“小姐,你真的,准备好跟扶苏丞相成亲了么?你真的要嫁给他啦?”

“嫁,为什么不嫁?”余辛夷笑容无比清冷,“整个阳逻城都知晓了,难道还有假么?我不仅要嫁,还要嫁得声势无比浩大!”

景夙言,如果你还活着,听到这个消息,你难道还想继续躲下去么?

你如果真的死了,便让我断了所有念头。如果你没死,却仍然选择无动于衷——余辛夷脸上现出深深的疲惫与自嘲——那么我嫁不嫁人,倒也真无所谓了!

就在全京城对扶苏丞相与重华县主的婚事,正讨论得兴高采烈、沸沸扬扬的时候,旬后的召见书到了,宣余辛夷入宫觐见。

余辛夷对此并不惊讶,淡然的稍微收拾了下,准备进宫。

路上,寒紫悄声道:“小姐,我娉婷郡主前几天在相府门口淋雨等候,结果被淋病了,高烧不止,惹得旬后非常不快。小姐,此次宣你进宫,目的怕是不会太简单呐。”

余辛夷也知晓这件事,那位娉婷郡主向来是最得旬后喜爱的亲侄女,几年前起旬后就不断暗示想将娉婷赐婚给扶苏,奈何扶苏一直不接。此番旬后因那预警之言,被束手脚,又动了想用联姻拉拢扶苏的念头。没想到扶苏为了躲避,竟断然向她余辛夷求了亲。娉婷郡主得到消息便立即冲到相府门口,向扶苏要个说法。无奈郎心似铁,相府大门三天三夜都没开,而娉婷也就等了三天三夜,直到晕倒在相府门前。不得不说,这娉婷郡主倒是个极直率倔强的姑娘。

娉婷受委屈是一方面,恐怕旬后更生气的是,扶苏竟然借用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县主做挡箭牌,也不肯接自己送出去的橄榄枝,这让她如何不震怒?可现阶段,她不好拿扶苏怎样,就只能拿余辛夷开刀!

余辛夷唇角带笑,眼底敛过一束光芒。

从马车上下来,刚进宫门便正巧遇到了赫连啸的尊驾,赫连啸满脸得色与倨傲率着一干随性骑着马出宫门,侍卫太监们在一旁谄媚弯腰,显然赫连啸这阵子打压了敌手,正出于春风得意之中。

见到余辛夷,他挑了下眉勾唇道:“听说,县主与扶苏丞相的好事将近了,小王就祝贺县主了。”

面对这个短暂时期的盟友,余辛夷着得宜的笑容行礼道:“多谢二皇子。”

赫连啸墨蓝色的瞳孔眯了眯,朝着余辛夷靠近道:“说起来漱玉长公主还是我父皇的义妹,你我也算沾亲带故了,你大婚的那天我必定要去捧场的!”

余辛夷低垂着头,做出羞怯的模样:“有二皇子莅临,必定蓬荜生辉。”

赫连啸大笑起来,抓紧缰绳一跃而下,弯下腰直靠近到余辛夷身边,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却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嘲讽的声音道:“余辛夷,你好大的能耐,骗我帮你编造了身份,现在又用这假身份去巴上扶苏,你就不怕玩火自焚了?”

余辛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微笑道:“起了火,用水灭了便是,怎么会自焚呢?二殿下你放心,我早就说过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矛盾,你的目的是皇位,而我的目的是旬后,难道二殿下还没看到我的诚意么?”

赫连啸想到,若不是余辛夷将计就计,借用那四块玉碑,排下这样一场天罗地网的陷阱,困住旬后的手脚,他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翻身呢?赫连啸仰起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县主还真是极风趣的妙人,话不多说,到时候本王一定携厚礼恭贺新禧!”说着,他按住马背一跃而上,带着一干随从们嚣张至极的出了宫门。

听到马蹄声消失,余辛夷才收回视线,继续带着得体的笑容随着太监引领踏上一块块厚重的黑色长砖。

她知道,赫连啸刚才话说得不多,却实打实的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若是有,那给她创造了台阶的赫连啸,定然会毫不犹豫,立刻将弯刀横于她脖颈之上。看来,不愿看到她跟扶苏结亲的人,不只是一波啊,想必暗中还有不少刀光剑影正瞄准在她背后。扶苏啊扶苏,你果然是不肯做赔本买卖的人!

通过一条条曲折回环的长砖路,方才到达长信宫。这里的路看起来繁琐曲折,但是只要一看地图便知道,这些繁杂的路线,正是为守护长信宫创造的最好屏障,每个转弯都有山石、花园为障,只要在每道门、每个拐角处设立数十名侍卫,便能将所有擅闯者歼灭其中。旬后的聪明才智,从来不只是宫墙之内而已。

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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