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友闲吃惊的是,领内四处可见的柿子,也被串成长串,挂满了整面墙壁;此外,还有高及屋顶的酒樽。种种迹象看来,可见他的用心之深。
「怎么样?很吃惊吧?友闲!我要让我的百姓们知道,谁才是真正拥有无限智慧的人!既然城里有了足够的东西,不论派谁来说,我也绝对不会出去的。不过,我可不需要你的夸奖……我之所以准备这许多东西,就是为了守城啊!况且,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哩!」
友闲怒不可遏,也来不及喘口气就在傍晚时出城去了。临走之际,他在久秀立于城门的木牌下留了一张纸条。
松永弹正久秀
此人贪得无厌,常年压榨领民的财物,如今城内已经堆满了财货。但是,他并未以此为满足,竟然妄想取得天下。如今,他又不顾恩义,谋叛信长殿下,为此特地送他一个贪字,以告天下!
领内全体百姓上
军营之霜
听完松井友闲的报告之后,信长干笑了几声。这时,友闲不禁感到纳闷:为什么信长没有生气呢?殊不知,信长已经连生气的时间也没有了。
(到底该如何攻破他们呢?)
他把一怒之下返回长滨的秀吉叫了来。
「你就因为和柴田吵了一架,便不管战事而率性离去,这也未免太任性了吧?如果你还不认错,下次我就让你连吵架的机会也没有。」
奉命回到长滨自我反省、却日日饮酒作乐的秀吉,再度率军来到播州,准备迎战毛利、小早川、吉川等三军。之后,信长又将长男信忠召到面前:
「立刻去攻打信贵山,无论如何要将久秀大卸八块。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当岐阜的大将呢?」
下达此一命令之后,他自己则率军朝北陆出发了。
无论如何,上杉势到底是个不容忽视的强敌,如果信长不去,上杉势还不知会往前攻到何处呢!
在目前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再加上秀吉的事,使得信长忍不住忧心忡忡。
此时已是九月上旬。
而问题的关键——谦信,这时又是怎样的情况呢?
九月十三日晚上。
这一夜正是谦信攻打能登七尾城的前夕,只见他正坐在马上,边喝着酒边赏月呢!
七尾城,即今石川县七尾市的东南方约六公里处。在谦信的眼前,城和大海全部浴在一片银光当中,而他的头上也不时有野雁飞过。
如果换算为新历,那么旧历的九月十三日,也就是现在的十一月三日。因此,北国已经进入霜季了。
「大家快来看,这月色真美啊!」
古代称行军时在马上喝酒的情形为「马上杯」,而谦信正是马上杯的忠实信徒。喜好杯中物的他,甚至还命人特地制造了玻璃酒杯哩!
在谦信望着天上明月的同时,也不断的将酒倒入红色的玻璃酒杯里。
谦信得意地想:一旦攻陷了七尾城,就可以立即进军末森、金泽、松任,攻破织田的势力,长驱直入越前了。
「该得的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这次的战争和以往不同,我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它们取下来。」
「这真是太好了。」
「信长他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的。你想,在深谷的那一番话后,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好,他最好出来……」
话说到一半,他又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诗兴大发。随口吟哦之际,他又命人将诗写下来。
秋高气爽、霜遍军营
夜过三更、雁行数行
翻山越岭、得见能州之景
远别故乡、挥军长向远征
写成之后,谦信再度低声吟颂,沉醉在令人陶醉的诗境里。由侧面望去,这位不败将军显得特别沉静,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突然,谦信又奋笔疾书了:
武士身着铁甲立终宵
枕边犹闻初雁声
骁将进军
七尾的部将游佐续光开城投降,是在两天之后,也就是十五日的傍晚时分。
每当远征之时,谦信必定是一到傍晚就鸣金收兵。这是由于他考虑到,自己对地理形势并不了解,一旦轻敌冒进而误陷敌人的伏兵,很可能会自乱阵脚而导致失败。
不过,他在早上发动攻势的时间却很早。通常当对方初醒之际,他就已经带着军队出发了。
当十五日傍晚,他正准备收兵时——
「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大家要快啊!」
在可以望见七尾城的山岗上设下阵营之后,谦信立即命人送上酒来。
这时,侍卫带着游佐续光来到他的面前。
「敌将游佐前来求见大将!」
「哦,你来啦?叫什么名字?」
「游佐续光!」
「你到我这里来!」
于是续光走进了幔幕之内。然而,谦信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开口说:
「你是内应吗?你来早了一天。」
「啊……」
「我猜城内应该还有温井景隆、三宅长盛等悍将才对,为什么不见他们出城布防呢?」
「关于这个嘛!起初大家都一心等待织田先生的援军前来,然而援军至今依然未见踪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