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这一昏迷,便直到午后也迟迟没有醒来,许士林醒来后,饿的哇哇大哭,不到片刻便哭的小脸涨红嗓子嘶哑,上气不接下气。
奈何小青尚没有恢复人形,压根没法哺乳。白苏苏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思索了一会,煮了一碗碎碎的小米粥,抱起蔫蔫的许士林,拿小勺子舀了半勺,试探着送进小婴儿的嘴巴里,只祈祷着这孩子千万要吃一点。
出乎她意料的是,许士林大概是饿极了,皱着眉头嘬了一口咋了咋后,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力气大的差点连勺子都叼走了。
看着婴儿白嫩的小脸上狼吞虎咽的狼狈神情,再看看化作原形昏迷在床的小青,想起许仙满是恨意的那张脸,白苏苏不由得一阵心酸:这幼小的孩子,尚且不知道,他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一个小孤儿……
就这样,靠着白苏苏熬的小米粥,许士林一直撑到了下午,可是到傍晚时,那孩子的脸颊却渐渐红的十分异常,浑身越来越凉,不愿意再喝粥,整个人只是小动物一般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哼唧着。
白苏苏暗叫不妙,立刻施了个结界将保安堂罩起来,便抱着裹了厚厚毯子的许士林飞也似的出门寻郎中去了。
谁知,本以为是普通症状,她却一连找了五六家医馆都不行,大夫们把脉看舌苔之后,全都歉意的摇头:“抱歉啊白姑娘,唉,看这症状,许公子应是得了急症,可是他这年纪,药石罔效……老朽,老朽委实没有办法啊。”
“白姑娘,怎么不见许大夫和许夫人呢,你快听我一言,赶紧回去准备丧事把……唉,可怜呐,没想到许大夫行医多年,许公子最后却……”
白苏苏软硬兼施,大夫们却都是同一个说法。最后,她浑浑噩噩的抱着气息越发衰弱的许士林,软绵绵的晃悠到街道上,夜色渐深,周围的行人一个个步履匆匆的走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怀抱婴儿,眼底浓浓的迷茫。
怎么会这样……白苏苏低头,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婴儿,看着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以及越发苍白的小脸,心底一片冰凉,如今,许士林是小青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了,若他真的有什么不测,那青儿……
白苏苏呆呆的立在夜色笼罩的大街上,感受着怀中孩子越来越微弱的生机,这一刻,她甚至祈祷上苍,只要能救活这孩子,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上苍无言,希望在逐渐凋零的时候,白苏苏脑海最深处,不由她控制的,缓缓浮现出一张高洁而俊秀的脸,那张脸向来云淡风轻,一派不染人间凡尘之气的高远——可是,偏偏那么奇怪,这张脸浮现的那一刻,白苏苏的心,奇异的,竟然平静了起来,
她眼神一亮,霎时光芒灿烂的吓人,想也不想便抱起孩子,隐去身形,用尽全身修为向着杭州城最东边方向飞去!
一个月前,整个杭州城的百姓都在欢喜的奔走相告,那个“天灾”之后救了他们的大禅师,在杭州城东建了一座寺院,名唤金山寺,于是,自从建成之日,金山寺的香火便十分旺盛。
白苏苏自也有所耳闻,只是,她却从没有踏进过那里一步,今日,当她气喘吁吁的停在寺外的时候,恰恰看到,大门正被一个小和尚缓缓关上。
“等一下!”白苏苏忙现出身形叫道,“小师傅,我有事求见法海禅师,烦请通禀。”
小和尚皱眉道:“夜深了,师父已经歇息下了,施主明日再来罢。”说罢,继续关门。
白苏苏焦急不已,不再忍耐,一把推开门就要往里进,小和尚怒道:“我说你这女施主怎么如此粗鲁!”
白苏苏怒:“你到底让是不让?信不信我揍你!”
小和尚毫无惧意的梗着脖子顶回去:“你敢!我师父可是得道高僧,你要是敢在这里放肆,就等着他老人家——”
正吵吵嚷嚷之际,“妙诀。”一声淡淡的声音缓缓传来。
“师父……这女施主非要强行进入寺里!还威胁弟子要打我!”那小和尚赶紧回头,一边行礼,一边告状,同时还不忘怒瞪白苏苏一眼:都是你,把师父吵醒了!
年轻的僧人静静的立在皎洁的月光下,想来是已经睡下了,听到声响,仓促出来的缘故,僧袍一角的盘口尚且没有系好,显得略微凌乱,然而,却丝毫无损于他圣洁如处子的气质。
“你先回去歇息罢。”
妙诀一愣,下意识的道:“师父,那……”
法海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为师自有理会。”妙诀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告退了。
白苏苏终于松了口气,不多客套,直接僵硬着冰凉的身子,将气息已经很难感觉到的许士林抱到法海面前,定定的看着他,哑声道:“求你……帮我救活这孩子。”
听出白苏苏话底紧绷的那根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玄,仿佛只要自己轻轻一个摇头,便能毁了这女子的生机一般,法海眼神倏地一凝,低头从白苏苏早已僵硬的怀里抱过气息奄奄的孩子,复又抬头看着眼神惶然的白苏苏,轻声道:“莫急,随我来。”
绕过前殿,绕过并列着的几间院子,最后面,是一座独立于丛丛青竹间的幽静禅院。与之前他在金山寺的禅院布局几乎一样。
法海推开院中靠东的一间房间,径直将孩子放在房内的床榻上。
随着门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缭绕鼻尖,久久不散,仿佛被某人熟悉的气息整个包围了一样。白苏苏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