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不过第二日起身郑氏还是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若说他们两夫妻是看准了我本是乡野长大,恐怕压根就不懂得如何打理府中的庶务,所以才敢当即应下了公公的决定。”
顿了一顿,不免望了一眼正院那方继续道:“以此刻我们这尴尬的处境,这府中的主事大权却是接不得。防着端王是必须的,但顾氏那头也不容小觑,试问一个能不顾及骨肉亲情,甚至鼓动了自己尚未成人的幼弟行出那般的荒唐之事,这两口子定然是豁出去了!”
“他文不成武不就,身上更无一官半职,时间一久自然就把重心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庶务上了。偏偏父亲对自己又是有求必应,不往这上头下功夫,难不成还真等分家之时再使手段?”一脸的不屑也随着妻子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
听他这般说郑氏岂有不明白了,不觉颔首:“那就这么办,反正装傻的日子我本就打定了主意,要多过上一阵。就算为了不被那位晋王侧妃盯上,也得小心了再小心,真要让她知晓我居然还有这份打理庶务的能耐,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就到头了。”
她所出之言的确是毫不夸张,别看这段时日里那位再没能分处心思来寻自己的麻烦,但以她对那位大小姐的了解,只怕等年节到来之际,自己的悠闲日子就要被生生打破。如今两人的身份早已是不同往日了,一个是名正言顺的王侯夫人,而另一人更是已在宗人府录有档案、上了玉牒的皇家之人,自己身为臣子内眷这一关怕是避无可避。
到时候能不有意为难自己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她手下留情,放过一旁。真要道明其中的缘故,只怕还同那位的习以为常脱不了干系。当初两人未嫁之时就说不上几句话,后来还被无端陷害更是再也无法弥合,原本就冷冷清清的关系。由那时起便彻底跌落了谷底。
所以,才郑氏看来这位晋王侧妃,断然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此前被封诰命一事,不就是那位的擅作主张,漫说自己了就是单晏看来也是无比的讽刺。
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你本人的利欲熏心,回过头来又是一脸的假好心。实在令人颇为不齿。若非如此至少等过完了年节,再回京城或许还能轻易避开那俩母子的自相残杀。
为防端王多心,如今夫妻俩是一致认同万事低调的好处,就算此刻能顺利接手庶务一事,真是天赐良机。但相较被发现的可能。两人却是默契十足,认定了万不可操之过急!
别看那位自己也如同他们一般,但求一个稳字,即便得了劝说圣上重开海禁一事,也只在暗中联手了两户相熟的中等商号,闷头挣钱再无其他举动了。若说最初之时,单晏他也曾疑惑起来,难道是看着胜算不多。半道上毅然决然停手了不成?
然而尚不等单晏这旁观之人回过味来,端王那头已是手脚飞快加码了海外贸易之事,虽不曾明目张胆同其胞兄抢生意。但那股后来居上的架势,却是令人乍舌非常!
原本单晏也只以为他不过是想趁此之际,给自己多捞些黄白之物罢了,不承想这位是早有打算,竟然无一不是针对嫡亲兄长手头利益最丰厚的几项买卖而去。
亏得自己未曾贸然置办了海船远洋,若被这位看出了端倪。必定是十分被动,由此单晏也最终断了采买船只的念头。至少此刻他们兄弟相争之时。他这个旁观者更是不必趟这浑水,少挣银子是小事。可一旦被那么位心机深重的盯上了,却是大大的不妙。
再别说,此前同舅兄的郊外一叙,更是令其大开眼界。原来两人离开的那段时日,端王这头就从未断过心思,不但对国公府上上下下再一次探查了一番,还命人取道摸进了回国公府近郊的别庄,其目的指向之处,绕是过了许久日子单晏都冷不丁一惊!
当晚自己被救之实,莫不是被那位发现了,好在听舅兄口中之言才将此前半悬的心,彻底放回了原处。还真是万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却颇为令人哭笑不得。
端王差遣之人只打听到当晚有晋王的得力下属途径此处,便自顾自地断定,其兄与国公府的那位早已暗通款曲,而自己这个冤大头却是一厢情愿,为他们二人所利用成了抬高她身价的神来一笔。
当然其中暗指,自己无奈娶了那位的堂妹进门,无意间成就了国公府高嫁女儿的又一项筹码。反倒是自己这个无辜之人,最后不得不打锣牙齿和血吞,再无反击的机会。
殊不知,当日听到了这一消息的单晏,心底却是无比的庆幸。真要是被迷了昏了头,将这么个利欲熏心的娶了回来,不知哪一日就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转手就将自己的给出卖了。
“对于这种利益至上的人而言,所谓的手足亲情都是无法与之相比的。”低声感叹一句,不过此刻的直言流露恰好是单晏的心声。
这旁郑氏虽有些奇怪,今早这位怎么感慨连连,难道是昨晚我冷落了他,才会略有些反常?转而顺着这位的目光望向过去,自己倒是为之一松,原来他是意有所指,刚才那句感叹是冲着庶长子两口子而去的,却是与之前的……。
正待自己出言接应之际,就听得外头来报说是大奶奶亲自来寻夫人同往正院,才好尽快接手府中的各项庶务。突然而至,倒是让两人不禁互望了一眼,继而恢复了往日的神情:“速速请了大奶奶正厅奉茶,待我去换了外裳便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