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阳升上正空的时候,天际的色彩,是鲜红还是绯红?谁也说不清。
几个小时的进攻只让城头上多了无数的鲜血,但仍未撕碎埃其顿将士的意志,他们牢牢护卫在奥尔薇丝的身旁,仿佛在守卫他们的希望。
奥尔薇丝看着如蚂蚁一般涌上城头的奥耳曼士兵,与立场不同地,由衷地赞叹母国士兵的素养。劳拉公国士兵的坚韧亦是值得赞扬,但这仅仅是弱者的最后一搏,如果是泰坦帝国在守城,局势会大不一样。
火油与滚木并不能阻挡光依靠云梯的奥耳曼战士,对面高阶剑士的比例超过了劳拉中阶剑士的比例,做主要突破力量的剑师则大多死在了火与剑的共舞小队的配合下。
她扬起剑,准确地递入从云梯上扑过来的士兵咽喉,同时转步侧身,避过了心脏,那名士兵身后藏着的一道剑光将她肩上的甲胄划拉得稀烂,可疼痛的感觉奥尔薇丝早已麻木。
她只冷冷地瞧了那个偷袭者一眼,用左手将他的剑刃卡住,横剑削起了他的半个头颅。
鲜血从她的手心淋淋地流下去,无止境的战斗快要将她的精神逼向偏执,剑师!剑师!她的眼里只有剑师!
唯有最大的打击这部分的力量,这场好无止境的战斗才会有转机。
奥尔薇丝余光瞥着那个安坐于城下的男人,他已经召回了歌德默尔斯家族的全部精锐,似乎是在给他女儿机会,又似乎是想看到她更深的绝望。
呵!和一名冒险者比毅力?
她怒火中烧!她想要的可不是这种对决!来啊!凯洛格!
无穷的箭雨再次从高空中射来,盾牌立刻从奥尔薇丝身旁升起,惨叫声与盾牌同时落下后,奥耳曼的士兵又在墙头前进了一步。
“伊妮德代城主,我们退到内城防守吧!墙沿已经夺不回来了!”
“不!”,奥尔薇丝看了那位将军一眼,他军服上的血流得比自己的汗都多,“今天退到内墙,明天就要离开埃其顿!三天后就要丢掉乔布森堡垒,一周之后劳拉消失了!!我们再去哪?!”
“我可以回到泰坦,你们又有何处可去?我可以在这坚守不退,你们又有何等资格不在此处捐躯?”,奥尔薇丝深吸一口气,“让十岁以上的男孩上城墙补充物资,治疗伤员。”
“其他的还剩一口气的,牢记你们作为战士的荣耀!跟紧我,将阵线压回去!”
奥尔薇丝看着那开始攀爬城墙的士兵又开始密集起来,凯洛格竟想一波冲垮她,不由得发出冷笑,“安卡!”
沉重的脚步声与喘息声登上了城墙,安卡抛弃了高盾换上了两把巨斧,他凌厉而凶狠的目光随着奥尔薇丝的眼神看向了那最为高大和精密的一架云梯,那是奥耳曼进攻的主力。
外面奢侈地用一层水妖蛇的鳞皮包裹,火油泼在上面燃不起半点火花,鳞皮里面亦是钢皮钢筋,即便是斗气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创伤。
尽管移动缓慢,但当它穿越战场换了无数批推动的人员接近城墙上的那一刻,它便成为了一座堡垒。
安卡伏低身子狂跑起来,在箭垛与死尸后敏捷地跳跃,不用抬头,提恩就在他肩膀上用声音为他指明方向。
终于突进到了一百米以内的距离,已经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就算是剑师也无法阻挡他那狂风一般的步伐。如同一支长矛一般他刺出一条血路,猛烈地挥舞起巨斧,将最后一个嵌在斧头上的大剑师拦腰斩断在城头的城砖上。
“砍了它,安卡!”,提恩激动地大叫。
安卡闷声应了一声,深吞了一口气,横臂扫开那些刚爬上副梯的士兵,高高跃起一斧头劈在那呈现一定角度的关节处,整个云梯都颤抖地轰鸣了一下,鳞皮直接被撕裂,巨斧与钢筋摩擦出了一条火花。
还挂在主梯上的奥耳曼的士兵们心惊胆战地向上看去,那个半巨人却只在那钢筋上留下了一条并不足以致命的伤疤,他们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可笑容还没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只见那半巨人肩上的侏儒便从怀中摸出一瓶古怪的试剂倾倒入了钢筋的裂缝之中。
“跑!跳!安卡!”,提恩捂住耳朵大叫道。
半巨人一个跳跃又回到了城墙上,一声巨响传来,身后突然爆发的热浪将他们掀倒在了地上,安卡用巨斧护住头站起身来望去,那座最高大的云梯哀鸣着分解倒塌,如同碎掉的山石一般将下面的密密麻麻剑士们砸成了肉饼。
埃其顿的将士们如同死水一般的面容上终于注入一股精神,他们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他们振奋地紧跟奥尔薇丝的脚步,将神色仓惶的奥耳曼前锋终于又赶下了城头。
“公爵,损失远远超过预期了,我们要不要暂停进攻?”,副将在他身旁说道。
“在战场上的时候,不要叫我公爵。”,凯洛格目光充满杀气地看着城头上身着甲胄的少女,他幼稚,天真,荒唐的女儿,舍弃了歌德默尔斯家族的荣耀,竟然投入了敌国的怀抱!
他要亲手剪除这个祸害,这个不该出生的东西,这个可能会致使家族毁灭的根源!只要编织一个绝佳的理由,她捐躯的时间再巧妙一点就够了。
奥尔薇丝来不及抬起头,下意识地扑闪到了左方,碎石划破了她的脸蛋,脚下的砖石崩塌,使得她直坠到废墟之中。
火沿着尸体蔓延燃烧起来,奥尔薇丝在坍塌的这段城墙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