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缘和尚闭上双眼,两唇连连开和,听不清其嘀咕为何,转瞬间其法身已被红莲烈火掩埋殆尽,不见了踪影,如此火势,只怕是连骨头也要化成灰了…
可是,当真如此吗?
道士这边右手双指相叠,左手扶住右手手腕,全力发功以致身躯抖动,因为道士心理清楚,即便自己的红莲烈火如何霸道,对手也是修得佛家上乘法门的大和尚,虽然嘴上不屑,但心中也还是要十二分谨慎的。
道士赤红双眼泛起淡淡金色,盯着滔天火势口中喃喃,“好厉害的‘金刚护体’,我就看你能挨到几时!”
令人大跌眼界的事发生了,红莲之火由内出现了一条缝隙,道士双手抖得更加厉害,缓缓从火势之中听到有人诵经,“人有八苦,一曰生苦,降世之苦;二曰老苦,年岁之苦;三曰病苦,疾病之苦;四曰死苦,死亡之苦…”
道士汗流随两鬓滑落,继续发功维持火势已显吃力,“…嗦!”
“五曰怨僧会苦,不爱者共聚之苦;六曰爱别离苦,与所爱之人离别之苦…”
“住…住口!!~~”道士的气息渐乱,红莲火焰已显紊乱。
广缘老和尚双眼微睁,尽收眼底,而后合眼继续道,“七曰求不得苦,有所欲求而不得之苦…”道士此刻只觉胸腔翻涌,难平难熄,当下不得已略收力回身,保己周全,可是广缘和尚似乎还未道尽。
“八曰五盛阴苦,由色、受、想、行、识五因而成,生灭变化无常,盛满各身心之苦,”道尽人间八苦,广缘忽地瞳孔暴张,金光大盛,红莲火势更显凌乱,其手握佛珠,声音洪亮,“大涅盘经,妖邪退散,普度众生!!”和尚言罢双掌两开,破退欺身火焰,‘红莲伏魔阵’黯淡失光,道士终是双臂交失,喉咙一甜,鲜血喷出,后退数步方才稳下身形。
夜,在下一秒恢复平静,道士气喘连连,和尚单手竖掌,口念佛号,“阿弥陀佛,阁下涉足魔道不深,只要及时回头是岸,交回盗窃之物,贫僧或可助你回归正途。”
刚刚一番斗法,道行孰高孰低,道士自
是心中有数,眼前和尚只守未攻,怕是尚有余力才是,其心底不禁暗暗赞叹,“显通寺不愧是禅教鼻祖,想必那住持方丈道行修为还要在此人之上。”
“为何要迫我…”一声低低细语,从耷着头的道士口中飘出,老和尚微微蹙眉,只见道士伸手入衣,缓缓拔出一柄通体雪亮之物,只是待见其全貌之后,竟只有半截。
老和尚广缘忽地瞳孔一张,口舌木讷,“你…你是六年前入洛阳行刺梁太祖朱晃的…残剑道人!”
“…我以为你五台山上的和尚终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得参禅打坐,世间动荡与尔等无关,想不到也知晓山下事宜,既然知晓,何故毫无作为!?”道士的声音似有质问之意。
“嗯?”和尚不解道,“阿弥陀佛,僧人吃斋悟禅,广传佛理,出家人扶残救困,广结善果,又岂是毫无作为?”
“哼,狗屁!”道士大手一挥,两眸更红,“道爷我来问你,当年涿州百姓迁移太原,岐沟关破,宣武大军杀人百里,生灵涂炭,那就在你五台山脚下啊!你们这班秃驴当时何在!?”
“这…”广缘一时间哑口无言,神色黯然,“唉~~佛门自有戒律禅规,凡尘征战乃是天意,我等出家僧人只得战后为百姓施衣发粮,遮寒疗伤,除此之外,也…”
“哼!”道士大手一挥,断剑前指道,“视而不见,既是帮凶无异,如此狗屁,也配对我说教!?莫要再挡道爷的路,滚开!”
“善哉善哉,”和尚广缘面上肃杀之意散去大半,此刻面上带悲,“想不到阁下曾经历那场浩劫,孤身前去洛阳为天下苍生刺王杀驾,更是仗义之行,是为贫僧所不能为之事,老夫佩服佩服。”
“我杀那厮,可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而且…”说到这道士面上露出懊恨与遗憾,心中暗道,“我失败了。”
“阿弥陀佛,既然佛道有别,阁下不屑我禅宗佛教,贫僧也不能勉强,只劝阁下修道潜心,莫要操之过急,当早日返回正途,素闻咸阳太乙山上有道家正宗,坐落在‘天下第一福地’,近年名满天下,阁下大可去那儿讨教一二,”老和尚说到太乙山的道家正宗之时,察觉道士脸上变颜变色,阴晴不定,但其之后的一句话,将二人再次推至僵局,“可是你从灵堂内偷得之物,乃我佛家圣物,贫僧是万万不会让你带走的。”
道士的耐力已至极限,当下周身戾气大涨,“那休怪我不客气了。”道士周身升起无名之气,正将自己修为推至极致。
广缘见了,也手掐佛珠,周身金光大盛。
电光火石间,不见道士如何动作,已是连打出三招制敌,断剑斩击,土崩石瓦;枝叶落下,如千百匕首;本尊携残剑遁空,红莲之火缠绕其上。
和尚目光盯在道士身上,丝毫不乱,周身金光大涨,抵退石瓦土块,震落千百枝叶,而后收势回手,口中念念有词,“我佛慈悲,般若波罗蜜多,大悲掌!!”广缘单手前伸,一只金色巨掌脱体而出,打向道士,愈来愈近,可是道士别剑身后,似乎没有出剑迎击的意思,见了如此情势,老和尚不禁瞳孔大张上前一步暗暗收力,“此掌老夫用了十成功力,难不成他想以肉身相抵?”
“啊!~~”道士火红双眸圆瞪,硬生生撞在金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