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躺在床上,陈北雁收敛心神,缓缓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整个身体很快的进入放松的状态之中。
然后他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这是郭安之刚刚在电话之中给他讲过的一个过程,郭安之说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秒钟。
但事实上,这个过程或许大概只经历了一秒,或者一秒半,陈北雁忽然发现,自己因为闭起而显得有些朦胧的视觉感官变得清晰起来。
以他最先关注的头部开始,他看到了无数细小的血脉的流淌,以及头骨表面的细小纹理。
滴滴血液的流淌,乃至于肌肉细微的蠕动,在他的视觉感官之中无比真实,就像是他真的能够看到一样。
哪怕是在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陈北雁依旧感觉到了无比的震惊。
因为,这的确就是内视。
内视,是一种能力。
就像修炼者的手,修炼功力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掌劈砖头、拳碎木板一样,内视也是一种达到某种程度之后的能力。
只不过,内视不属于修炼者的范畴,而是修行者的特权。
修炼与修行,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
山谷里的七个老头曾经给陈北雁粗略讲过一些修行的事情,自然也会提及内视。
内视,顾名思义,是指视内,这个内,说的就是修行者自己的身体。
按照七个老头的说法,修行修行,修的第一位的就是自身经脉,而自身经脉深埋于皮肉之下,肉眼不可见,想要一睹经脉的运转,就需要内视。
一般来说,只有修行有了一定基础之后,才能够达到内视的状态。
可是,陈北雁很确定的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单纯的修炼者,根本不曾涉足过修行。
那么,为什么现在能够做到内视?
或者说,为什么现在能够自如的做到灵魂出窍?
陈北雁明白,郭安之将会给他的可能不单单是为什么喊他做爸爸,喊唐诗雅做妈妈的一个解释,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一些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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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内视的能力去观察自己的伤势,比之号脉要更加精确更加直观的多。
诚如郭安之所言,陈北雁身上绝大部分的骨头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这些裂缝遍布他的整个身体,如果说原来他的骨骼状态属于健壮的青年,而他现在的固哥更接近于垂垂老矣的老人。
现在的他,哪怕是不经意间的轻轻摔倒,都有可能把一些骨头上的裂缝演变成为骨折。
这当然全赖和尚与道士的三股压力所致,尽管当初的那三股压力,在最后关头,被袁欣悦强势摧毁,但是已经留在陈北雁身上的伤却不可能随之破解,依旧需要后续的治疗和保养。
排在第一位的治疗,陈北雁原本有了大致的方案,只是在并蒂食人花和初阳迎春木两位重要药材之间徘徊,而现在,有了郭安之的那个电话,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就选择了相信。
报了一串中药材的名字出来,陈北雁让唐诗雅记下来,最后说:“按照我说的药名和对应的分量,去药店抓三副药回来,泡在浴缸里,我需要泡药澡。”
目光转向张英乙,他又说:“你和你唐姐一起去吧,她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张英乙犹豫了一下,先将刚刚接好的一杯清水放在床头上,才又说:“你在家好好躺着,别乱动,我们很快回来。”
“不着急,慢慢来。”
陈北雁最后扫了张益溢一眼,带着一点点暗示的意味,说道:“张经理在这边工作,自然对这边的药店比较熟悉一些,哪家的药材较为正宗,总强过她们俩的了解。麻烦你,辛苦下,带她们去抓药回来好不好?我不着急,但是务必抓合适的药回来。”
张益溢心领神会,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在床头上,沉声说道:“少爷放心,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少了三个人,房间里仅仅剩下的三个人突然就变得相对沉默起来。
沈先生像是土财主一般坐在床边的一张小椅子上,而宋叔很江湖的蹲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致。
陈北雁瞥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苦笑一声,说道:“既然只剩下我们三个了,两位有什么话,是不是也可以明说了?”
宋叔跟着苦笑一声:“千头万绪,忽然之间就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北雁说:“这个简单,那就从你们为什么喊我少爷开始说起。”
沈先生也苦笑起来:“少爷,这个问题就是真正的千头万绪,最不好说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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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何千头万绪,其实也总有一个头绪。
而这个头绪,经过沈先生的梳理,回到了几十年前。
几十年前的华夏,正是风雨飘摇之际,那时候的沈先生,年纪也是现在这个外贸呈现出来的四十多岁的年纪,生活在华夏南部边陲的一个小村寨里,享受着那个特殊的年代里难得的清闲。
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心算能力似乎比别人更强大一些,摆弄算盘的时候总有一种驾驭天下的奇怪感觉之外,似乎跟其他同代的中年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某一天,一个很瘦很瘦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这个村寨,借宿在沈先生的家里。
一如所有朴素的山民一般,沈先生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来招待这个中年男子,反正此生孤独,沈先生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