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管理员笑了，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将陈北雁借阅的几本书递过来。
公共阅览区一如昨日，没几个人在，陈北雁并不意外的看到龙轻吟，就选了她旁边的位子坐下。
龙轻吟似乎是在看一些春秋战国史方面的书，看见陈北雁有些意外，问：“你怎么就来了？”
“闲来无事就翻书。”
陈北雁说：“既然已经不想着从书里面找什么线索出来，单纯的阅读无疑是一种享受。”
龙轻吟浅浅一笑，说：“那你慢慢享受。”
她继续低头看书，似乎是比较入迷。
陈北雁看她看的是春秋吴越之战的故事，随口问了一句：“对春秋史比较感兴趣？”
“嗯，有点。”
龙轻吟翻了一页书，说：“可惜的是，这段历史离现在太久，很多记载都已经湮没了，没法看到那个时代的原貌。”
“这个其实很简单吧。”
陈北雁说：“你回头问问龙聚宝不就得了。”
龙聚宝原名范蠡，在吴越之战之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分量，想来对那段历史是非常熟悉的。
龙轻吟却是皱了皱眉头，说：“听别人讲的，总归都是别人的理解，还是需要自己去读，才能读出自己的滋味。”
这话有点深，陈北雁想了想，歪着脑袋笑了笑，开始翻自己的书。
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滋味，只有自己过自己的生活，才能过出乐趣。
或许是个误解，但是陈北雁真心感觉龙轻吟那话最表层的意思就是自己看自己的，别说话。
时间不知道是怎么流淌而去的，转眼就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北雁已经翻完了三本书，龙轻吟看的那本似乎都没怎么翻动过。
将上午找出来的第三本书《阴谋论》看了大半截之后，陈北雁小意的瞄了一眼龙轻吟看的内容，居然还是吴越之战。
“吴越之战之中，传统认为，最有大毅力的是勾践，他卧薪藏胆三年，最终打败强大的吴国，算是一代明君。”
陈北雁淡淡说道：“但是在我看来，真正有大毅力的还是西施。”
龙轻吟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传说之中，西施是范蠡的老婆对吧？”
陈北雁说：“但是在吴越之战中，西施首先被送到了吴国，服侍吴王夫差，最终使得吴国灭国，这种人物，非大毅力，没法做。”
龙轻吟轻轻笑了，带着一点点的嘲讽，说道：“你说的似乎应该是牺牲精神，跟大毅力有什么关系？”
“毅力在我看来，首先是意志力和承受能力的问题。你说是牺牲精神，看的是国与国之争，我看西施，首先觉得是她对范蠡的支持。”
陈北雁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出主意送美女给吴王的就是范蠡吧？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范蠡绝无可能把西施送出去，这其中势必有西施自告奋勇的成分。以一己之牺牲，换取一个国家的覆灭是一回事，换取心上人名臣之名又是一回事。”
“西施这个女人，全做到了。若非有大毅力，根本不可能。”
陈北雁笑了笑，又解释说：“这可能是男人主义的思维，或许从你的角度来看，是另外一回事。”
龙轻吟沉默半晌，问道：“你说，换成你是范蠡，你知道你的女人为了国家为了你，要去陪别的男人睡觉，你会怎么想？”
陈北雁愣愣神，苦笑道：“这个问题太犀利了。”
龙轻吟轻哼一声：“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呃……”
陈北雁忽然觉得给龙轻吟讨论这个问题是个错误，他稍稍扭头，忽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图书管理员的桌前还书。
那人也看到了他，有些诧异的问道：“状元学弟，是你？”
还书的这位，真是林芮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