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李全的事,何华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我不能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毁了我百年容家的基业。”
“是。”
容闳离开,书房里又陷入寂静中,容老爷子在原地坐了很久,慢慢打开抽屉,从抽屉的最深处抽出一个信封。
信封发黄微旧,显然年头已经不少了。
苍老的手慢慢抚上那信封,定格良久还是没有打开,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将那信封收入抽屉,落锁。
就都过去了吧。
……
容浔回到樊雅的别墅时,已经快要午夜。本来是不需要这么久的,只是在离开容家时,被容闳耽搁了些时间。
他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他那个血缘上的父亲,生起气也会那么狰狞。
远远的,就看见别墅的街灯还亮着。
黑夜混沌,陡然一点光亮,心口没来由的温暖。
别墅里只有廊灯还亮着,显然屋子的人已经睡着了。
院子门自然也是关着的,估计现在就算是去叫门也没人来开,折回去又有些不舍,想了想,干脆在路边找了个最容易看见她房间的角度停下,熄火,开窗,寒气扑面而来,凛冽的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拢了拢衣领。
自从两次高烧之后,他的身体似乎也受了些影响,总容易受寒。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关窗离开,只是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静静凝视着漆黑的窗口,烦躁抑郁的心境突然平静了些。
她虽然拒绝了他,但他早就有了任重道远的觉悟。
他不知道,他在看着漆黑的窗口,有一个人却突然惊醒。
樊雅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阁楼上睡着了,忍不住嘀咕樊以航走的时候也不把她搬下去,一边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起身准备下楼。
阁楼虽然也不错,但现在她月份大了,总容易起夜,还是回房间比较方便些。走到窗边时,她脚步突然一顿。
她看见了外面停着的车。
这里虽然比不上容家明阳山戒备森严,但也算是高级别墅区,怎么也不该有人无缘无故的停在门口。更何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樊雅一连经历过两次被人盯梢,在这方面磨炼的异常敏感,所以她立刻站住了。
她微微睐眼。
那车门突然开了。
里面的人走了下来,大冷的天他也只单穿了一件衬衫,袖口还卷了起来,一腿曲起的倚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掏出个类似雪茄盒的小东西,似乎是想抽烟,但犹豫了下又收了回去,抬头专注凝视着某处。
看方向,似乎是她的房间。
樊雅抿了抿唇,立刻转过脸,头也不回的,下楼!
他爱深更半夜不睡觉站马路边上跟她有什么关系!
容浔吹了一阵冷风,烦躁的心情又冷静了些,才要回车里去,却突然发现那扇窗户里的灯突然亮了。
他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怎么突然醒了?
烟火没看完她就上楼了,他虽然有让人把饭菜送进她的房间,吃的也还好,只是她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是不是又饿了?
为了安全起见,陈婶还没有回来,现在别墅里住着的又都是不擅长做饭的,她又挑剔,厨房冰箱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吃的了……
眉头拢的更紧,原本郁结在心底的情绪不知不觉烟消云散,他闷头思索要不要翻墙进去,院墙不高,对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就要准备翻墙,一抬眼,才发现灯又关上了。
又是一片黑暗。
他怔了怔,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笑自己关心则乱。
她那么重视孩子,怎么可能不会为孩子好好保重自己,他真的是闲操心了。
淡淡一讪,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又掏出雪茄盒。
“抽烟回你车里去抽,别污染了空气。”
清脆微哑的女音,自身侧响起。
容浔霍然转身,手上一抖,从来从容冷静的男人失态的差点把手上的雪茄盒给扔了出去。
紧锁的院门开了,樊雅裹着大衣站在那里,纯白貂绒堆在领口,挺翘下巴微微扬起,水眸黑白分明,明澈如水。
她的视线在他单薄的衬衫上落了落,微微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院门是开着的,没锁。
容浔眼睛一亮,立刻跟上去。
他步伐大,几步就追到樊雅身边,啪的声开了手里的雪茄盒在她面前晃了晃,雪茄盒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支雪茄,“我戒烟很久了,就是烦心的时候,拿出来安安心。”
樊雅猛地想起他应该是从容家来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缓,心神不属间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
一只手从旁里及时伸出,容浔似笑非笑,“嗯,故意的?”
樊雅优雅的白了眼过去,站稳了脚步,“你还真会为自己脸上贴花。”
容浔大笑,“这世上看不起我的人多了是,如果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干脆吊死算了。”一边说着,托着她的腰的手也不松开,一手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暖意让他下意识睐了睐眼,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松开手,距离她两步站着,免得细菌传到她身上,“你先上去睡吧,我去洗个澡。”
樊雅阻拦不及,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三步做两步的冲上楼,别墅二楼早就打通了成了一个大房间,包括卧室书房衣帽间洗漱间,他摆明着是想用她房间的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