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上。
“娘娘,该掌灯了。”竹鸢端着冒着白雾气的粉瓷碗,寝室里顿时浓浓的药味弥漫开。
竹鸢同朝鸾殿里其他人有些许不同。
她曾是服侍太子殿下的宫女。现在是被点名来伺候太子妃娘娘的。
竹鸢年岁不是最大,今年十六,长相不是罪出众,却叫人看着舒坦。
梦寒月放下手中书册,见到竹鸢来,此时才有了一些笑容。
她也非是不知好歹的人,竹鸢丫头做人做事皆稳重,是她的得力助手。
她也不是不知道,整个朝鸾殿里其他宫女太监们怎么看待她的。竹鸢不是多嘴的人,她也没见过竹鸢对她表现出异样情绪来。
也因此,更加看重竹鸢了。
点了点头,梦寒月接过竹鸢手中的药盅,一口喝下去。满嘴的苦味,她也早已习惯。只见她自己拿了块帕子印了唇角,“知道了,先下去吧。”
见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竹鸢粉唇微动……
“你还有什么事吗?”梦寒月又拿去书看一会儿,却见竹鸢还没走,不禁把书又重新放下,问了一句。
“娘娘,今夜您定了雪姌小主为殿下侍寝,是不是要派人通知雪姌小主一声?”
梦寒月一拍脑勺子,恍然大悟:“啧!皇宫里规矩多,我也是没大在意,好在有你提醒一声。”
“那娘娘,奴婢这就让个人去跑一套清雅居?”清雅居里住着三位小主,雪姌是其中之一。
“你去取一套粉纱衣来。”
竹鸢不明其意。但照做。不一会儿,取来粉纱衣。
“你亲自去一趟清雅居,把这粉纱衣交给雪姌。让她好生梳洗干净,今夜就穿上这件粉纱衣候着殿下。”
竹鸢大惊。急急脱口提醒:“娘娘!粉纱衣可是清透的!”
粉纱衣是透明的,……不透明她也不会让那叫雪姌的女人穿上的。
勾了勾唇,又将自己整个靠进去绵软的靠垫里,随意地挥挥手:“你且按我说的去做。退下吧。”
竹鸢虽才调遣到梦寒月身边。却深知,这位主的脾性,一旦做下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
只好高了退。
等到竹鸢出了寝室,梦寒月才缓缓把手中书本放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朝着寝室外望去。
……
书房
“太子妃真是这么吩咐的?”俊美的男人危险地眯眼,问向身前一个全身包在黑衣里的人。
黑衣人声音没有高低,像是机器人一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俊美的男人危险地笑起来。挥手让黑衣人告退。
“好。孤的妻子。盛情托付,孤怎么也不能叫她失望不是?”俊美男人磁沉的嗓音已然是怒火中烧的前兆,高声叫一声:“清阮!摆架清雅居!”
清阮面无表情地进来。任谁都看不出他此时都快哭了。……这对夫妻闹脾气,倒霉的永远是下头的人!
清阮硬着头皮。随俊美男人一同前往清雅居。
途中经过朝鸾殿。
“殿下……,前头是朝鸾殿。”清阮小声提醒,实则他想说的是,若不,去看一看太子妃娘娘。
轿子里的男人撑着额头假寐,压根不理会清阮的话。
坐撵就这么直接无视了朝鸾殿,直接朝着清雅居去了。
东宫里最瞩目的是谁?
是太子殿下!
朝鸾殿的下人们,自然是一双双眼睛毒辣地注视着太子殿下的去向。
等到太子殿下的坐撵无视朝鸾殿,直接朝着清雅居去,立刻就有个绿衣宫女兴冲冲地进了朝鸾殿的院子。
叽里咕噜,与三五人成群,说了一堆话。
立刻有人幸灾乐祸:“看来,咱们朝鸾殿的那位冰块娘娘,离失宠不远了。……哎,咱们总算能被调到其他娘娘的宫里去了。”
“咱们这位冰块娘娘太当自己是回事了,你不知道吧,东宫里盛传,这位冰块娘娘是自己来寻太子殿下的……早如此,当初何必逃跑?”
最先传来消息的绿衣宫女冷笑一声:“这就是咱们这位娘娘的厉害之处了。呵呵,但她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底不是勋贵人家的小姐出身,眼界浅,哪儿懂得皇宫里的事儿?”
“……竹,竹鸢姐姐……”忽而有人脸色发白地叫一声。
那绿衣宫女陡然住嘴,连忙转身,果然看到身后站着粉裳的竹鸢,吓得脸色发白。
“都下去做事吧。以后别再聚在一起讨论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是你们这些伺候人的宫女可以议论的吗?”
“是是是,竹鸢姐姐教训的是。”那绿衣宫女连忙称“是”,却又突然说:“可是……环儿等姐妹是不甘心,听说李侧妃原是向殿下求了我等姐妹几个到她的西淮苑去的,可这突然多出了太子妃娘娘……”
言下之意是说,太子妃坏人好事。
竹鸢皱了皱眉柳眉,温煦的眼中俨然有了厉色,她呵斥一声:“太子妃娘娘还比不得李侧妃不成?以后这话万莫不可再说!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虽是厉言,却是相劝。是好意。
那叫环儿的却更加激动不满:“李侧妃是李阁老的嫡长孙女,若是没有这个突然多出的冰块娘娘坏了好事儿,本就是最适合当太子妃娘娘的人选。
咱们这个冰块娘娘有什么?听说是乡野村姑的出身……竹鸢姐姐,你就甘心吗,你本来是伺候太子殿下的,说不定有机会成为太子殿下的……”
“住嘴!”听到此,竹鸢再也听不下去了:“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