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在浔阳城参差错落的房顶之上急射而行。
身后杀声振天,兵戈铮鸣,灵弩如蝗。不时有高手从他无法防备的角度扑杀而至,与临渊绝硬拼上一记。
临渊绝长发凌乱,目光如炬,鲜红的血渍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衫长袍。这寒夜行最初还曾激烈挣扎,现下已被他一掌拍晕,扛在肩膀上。
这些血有些是他自己的,但更多的还是这浔阳城的官兵的。
尽管自从这校场之中逃离,一路之上,临渊绝尽量避开了所有不必要的缠斗,但还是无法避免与这些已经疯狂了战勇陷入血战。
突地,数道身影连踏数步,借着房檐拔地而起。数柄长刀凌空而至,从不同方位袭向了正奔驰在半空中的临渊绝。看他们一往无前的疯狂气息,竟全都是同归于尽的架式。
临渊绝手捻脉轮,指尖连点,荡开了前面两柄劈来的长刀。
但是他能防住身前,却无法防住身后。随着白色的灵光一闪,金石碰撞的酸涩声响起,两柄长刀已劈在了他的护身领域上。
御空飞行是封灵者到达封轮境,开启了领域才能获得的神通,但是却也极为耗费灵气。他连日大战,新伤添旧伤,灵海本就告急。这一路之上,又不断的展开御空飞行,躲避追兵,令他原本就不丰盈的灵海此时已经近于油尽灯枯。
是以,这两柄长刀虽然只是两名颇为普通的浔字战勇,未能破去他的护身领域,但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他只觉背后隐隐生痛,领域已经摇摇欲坠。
临渊绝不想纠缠,正好借着这两刀带来的冲击在空中一折,硬生生横漂数丈,躲过面前两人的追击,一脚踏在一个屋檐上,周身强涌起护身领域,便准备再次凌空而起。
但就在他踏上屋檐的一瞬,一道悄无声息的黑色灵力忽倏而至,袭在了临渊绝的脚上。
好霸道的灵力!
这临渊绝所修炼的幽冥原罪约,本就以不断提炼灵气,打熬灵魂见长。其灵海内的一身灵气本就精纯无比,寻常封灵修士与之相撞,往往要退避三舍。否则,他也不可能越阶战胜那个红莲儿。
但这是这道黑色的灵力一旦纠缠上临渊绝的白色领域,非但没有消融或者弹开,反倒竟是如绕指柔一般。将他的领域撕开一条缺口,便直临渊绝体内钻去。
临渊绝吃了一惊,连忙运灵抵御。虽然成功将之去除,但经此一扰,脚下一空,已经带着寒夜行砸碎一个青瓦飞翘的屋檐,向大街之上摔去。
临渊绝也算是久历沙场,阅敌无数。但能将他的行动路线判断得如此准备,节奏掌握得如此精准,他还是很少遇到。
来不及多想,他在半空连翻数个筋斗,一脚点在墙上御去一部分下坠之力,同时右手轻点,左膝着地,已经安然落在了地上。
他抬头一望,想寻找到那个暗中偷袭的高手,但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然而,那个高手虽然不见,但是他的境遇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见无数浔字营的战勇已将他团团围住,随着领兵的石副将一声令下,丝丝光幕涌起,已将他围困在协脉阵之中。
他与这协脉阵数度交手,早已知晓它的厉害。若是这组阵之人只有五人,他可轻易破去。五十人,只要拼着身受重创的决心,他相信自己也能够破阵逃离。
但是这五百人的协脉大阵,即便自己的身体处于巅峰状态,他也只能束手就擒。想必只有像紫莲冥王那样强者才敢以身试法,以一已之力破去这样的大阵吧。
望着这越来越紧的光暮,临渊绝一脸苦笑。
他见寒夜行依然昏迷,摇了摇头,喃喃说道:“看来这次,我们是真的要折在这里了。不过也好,总算还有你这个朋友一起做伴,倒不算孤单。”
一声苍老的叹息响起!
“魅灵!”
临渊绝的惊声未落,那些组成协脉阵的浔字战勇的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惊雷,尤其是那数十位游击队长,更是灵海紊乱,如遭电击。
他们乃是这协脉战阵的枢纽,一时皆双手抱头,纷纷倒地,这协脉战阵便再也维持不住,出现了数个缺口。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临渊绝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出,指尖捻起脉轮,已如流星般冲出战阵,急射而去。
“都给我追——”
石副将正是日间在城头上见他于大江之上只身刺杀红莲儿的浔阳守将之一,他知晓此人的厉害,担心这协脉大阵困不住他,早已在大阵之外严正以待。
见这临渊绝破阵而出,一声令下,一柄长枪早已飞身而至。
虽然他原本是浔阳灵侯石敬塘的部属,石敬塘的弃城而逃被他视为奇耻大辱,正欲以此见功,洗刷自己的污点,是以一出手便毫无保留。
作为一个封轮已久的高手,他这一枪,凭谁也不敢小觑!
然而,眼见他这一枪即将见功,刺中早已是强弩之末的临渊绝时,一点绿意突然凭空出现!
石副将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悸意!
他身型一顿,连忙收枪,身前一横,改刺为扫,狠狠的砸在了那点绿意之上。
一阵轰响。那点绿意受到这强横的一枪,竟是炸裂开来,一团团浓浓,洒落一地。
那些急追而上的浔字战勇此时才纷纷赶上,纷纷踏过这星星点点的浓绿,向着临渊绝的身影直追过去。
“小心!”
这石副将的叫声未落,这地上的点点浓绿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