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点点头,道:
“唔,那小孩会死吧?”
毕竟被人看到了脸。
那个举报人的杀人凶手,倒是真有可能,会因为举报有功,而不需要以命抵命。
不过,如今这年头,以命抵命,秋后问斩什么的,也一般不存在了。
更多的可能,没什么背景的,就被拉到战场上去当炮灰了。
而有点背景的,朝堂怕他在战场上搞出什么事来,便会将这个人关到骊山监狱。
既然这样一个人,被免了死罪,便也不会被拉上战场了。
他很有可能会被关入城西的监牢。
不过,城西除了监牢,还有一个角斗场。
角斗场里面的进行角斗的,都是监牢里的犯人。
毕竟犯人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睡觉也要占地方不是?
如今在战乱的地方,有的人,想要活命都是一个奢望。
这些犯了错的人,凭什么能够不用担心没有吃食,会被饿死,还有地方住呢?
况且,来决斗场看角斗的人,也是要花钱的呀。
虽然收入不多,但是不要秦国王室出钱,就已经很好了。
有的人,以为犯了错,进了城西的监牢,便性命无忧。
却不知,在这乱世,在外面的人,尚且过得朝不保夕。
哪里又有什么安稳的地方呢?
更何况,这样一个人,还得罪了尘华君。
所以,这样一个人,是不管怎样,都会死的。
赵政此时,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将死之人,并不怎么在意。
他在想着:
秦国抖一抖脚,都能叫咸阳城的官员颤上一颤的尘华君,会不会真的失去这个从辟雍翻墙出去的长子呢?
赵政饶有兴致地昂了昂头,眼中闪过一抹光:
如果尘华君的长子死了的话,他应该更有机会,吞下尘华君的势力吧?
魏南柯看了一眼小孩容光焕发的脸,抖了抖,道:
“可惜了尘华君如此势大,却养出这样一个做事不经过脑子的儿子。”
到现在,魏南柯还是觉得,这小孩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在咸阳街头闲逛,已经不是做事不过脑子。
而是,经常做事不过脑子。
经常做事不过脑子,也就是没脑子了。
到底是刚入辟雍的人,又在咸阳生活了十年。
就算他个子矮矮,在外面不容易让人想到辟雍学生的身份。
但翻墙出去乱逛,好歹是关乎性命的事,他怎么就没用脑子想想,谨慎行事一点呢?
魏南柯替尘华君有一个这样没脑子的儿子,而感到悲哀。
赵政听到魏南柯的话,却看了过来,问道:
“怎么,尘华君的长子,一向都是这般行事不过脑子的吗?”
魏南柯只当是小孩的好奇,便道:
“对啊。
反正我打听到的消息,便是这样。
他在上庠的时候,结交的便都是一帮狐朋狗友。
哦,对了,小公子,你知道这赵高,在上庠的时候,最为交好的人是哪个吗?”
小孩问道:
“哪个?”
魏南柯便眉毛一扬,道:
“赵高在上庠的时候,最为交好的人,叫做赵业——
也就是那个公子若的小儿子。
小公子,你知道公子若吧?
就是那个之前,从小就被当做安国君继承人养的公子呀。
安国君你知道不?
就是你爷爷。
当初秦国还没赵异……额,秦庄王什么事,公子若和尘华君两方势大,都是互相看不对眼的那种,两个人从少年斗到了成年,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了。
但是最后,赵高却跟赵业一同玩乐了五年。
哦,对了,听那些小孩说,赵高跟他自个儿弟弟一点儿也不亲近。
他弟弟在上庠的名声,倒是蛮好的……”
“那公子若被灭门,是我父王干的啊?”
小孩打断了魏南柯的话。
魏南柯将还没有说出口的:
“叫赵成,小公子你可以过去看看。”
给吞了回去。
至于去看看,看什么,自然是去看看那小孩能不能为小公子所用。
如果不能的话,就趁早毁了。
毕竟他们是要动尘华君势力的人。
如果这小孩能够为他们所用,那么,以后,他们动手的时候,就温和点。
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的话,那些娇嫩的小苗儿,不是好摧残得很么?
不过,这后面的话,魏南柯却不会说出来。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在小公子手下,听吩咐办事的人。
平日里,嘴碎嘴碎别人可以。
但是,小公子,却是万轮不到他来支使:
需要他魏南柯来大言不惭地说道——
这件事应该应该怎样做;那件事又应该应该怎么做。
此刻,魏南柯听到了小公子的问话,便止住了说得正兴起的话头,道:
“是的。”
小孩点头道:
“那赵高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恨惨了我父王呀?”
“这……”
魏南柯迟疑了一会儿。
他想说:
年少的情感当不得真。
长大了之后,又有几个人记得年幼时候的事呢?
不过,到底是一个隐患,便接话道:
“不管他以后会不会知道,反正他快要死了。”
小孩点了点头,道:
“那倒是。”
而小孩之所以问出“赵高以后会不会恨他父王”这样的话,是因为在刚才的一念之间,小孩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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