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趁着自己有力气,直入陶定尘屋中,学那阴差的模样将铁锁一展、一勾,真将它身上的阴灵也都打出来了。
阴灵满屋逃散,李伯辰信手一甩,铁锁便如知他心意一般,将它们悉数困住、化为一个。待他又出屋、铁锁一见阳光就变小时,只见那些阴灵也变小,如同手链上亮闪闪的缀饰。
看来那阴差果真是实力平平,甚至不如无经山君。所倚仗的只是这个能通人心意的宝贝。
李伯辰长舒口气,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无力,像要散了一般。他知道是破军咒的效果要褪去了,忙穿进屋中,躺回身上。
醒来时本做好了浑身无力、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劲儿的准备。可意外的是,除去觉得头晕目眩之外,身体竟没什么大碍。他头一次在梦中施展破军术法,不晓得这种状况是不是正常的。
再看屋中,竟一地狼藉。刚才与阴差争斗时屋内黑气弥漫,他的注意力又全在那东西身上,并不曾注意周围。可眼下,似乎凡稍小的东西都落到地上,有许多跌破了。
陶纯熙不知何时扑到床边护着陶文保,神情惊惧,脸色发白。
待看到李伯辰睁了眼,才失声道:“李先生,刚才——”
李伯辰慢慢地起身,沉声说:“陶小姐,成了。”
陶纯熙愣了一会儿:“你是说……”
“陶公是被恶灵附体。我和恶灵斗了一会儿,把它打散了。定尘那边也一样。但两人被夺了生机,和大病一场倒也差不多。现在最好去找大夫,不然可能要变成实病了。”
陶纯熙又一愣,眼泪簌簌地滚落下来,哽咽道:“李伯辰,谢谢你。”
李伯辰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了这话自己也一愣,又笑了。
“那我去请大夫来吧。”他见陶纯熙惊魂未定,便道,“陶小姐,你……你就待在这儿。如果有人来,你就只说陶公还病着。”
陶纯熙却抹了抹眼睛:“李先生,不必了。”
她又犹豫一会儿,低声道:“家里有药。现在既然已经驱了邪……我想用那药就可以。”
她说着站起身,将小刀放在一旁,走去屋子的东边。这里放了一面博古架,上面的摆件都已经毁了。李伯辰看着一地残渣,心想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
陶纯熙伸手在博古架旁按了按,便响起一阵格格的机括声。
他意识到,那架子后面该是陶文保建造的密室。据说但凡富贵人家,都会有这样的密室,他知道自己不方便看,就转了身要先走出去。但陶纯熙轻声道:“李先生,不必。”
他心中一暖,可仍未转头,只背着她站着。
不多时,机括声又响起来,他才转过身。见陶纯熙捧了个匣子,放在桌上。那匣子不过一拳大,打开之后露出一颗金灿灿的丹丸。陶纯熙走去床边取了刀,想了想,将丹丸分成一大一小。
“是阿爹的问劫丹。”她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两个未完全跌破的茶碗,从酒坛中舀了酒涮涮,又盛了两个半杯,“这种时候用了这个,他该不会怪我的。”
两半丹药被分别投入两个碗中,迅速化开。陶纯熙端了一杯,道:“李先生,我喂阿爹吃这碗,那一碗,麻烦你去喂定尘。只要慢慢喝下去就好。”
李伯辰道:“好。”
便端了碗走出去。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此间果然与他来处不同。在他从前那儿,小孩子是最被人宝贝的,可今天他和陶纯熙几乎都待在陶定尘房中。不过这里的天地君亲师五个字乃是被世人所公认的,谁都不会觉得一个孩子的性命比其父的命更珍贵吧。
陶定尘仍昏睡着,呼吸声很弱。他怕这以珍贵丹丸所化的药溢出来,就喂得极慢。只是不知道给这样小的孩子喝这么烈的酒,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碗药见底,陶定尘竟咳嗽了两声,眼皮掀了掀。虽未完全清醒,但似乎的确已好些了。这“问劫丹”,看效力竟然不弱于他吃的那枚须弥胎,也不知道陶文保从哪里弄来的。
看陶定尘的样子,李伯辰心里有些可怜。但他不能在这儿陪着——要是陶文保醒来了,他还有话要说。
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走回到陶文保房中。
一进门,就听陶文保道:“李先生救命之恩,陶家无以为报。”
声音虽然仍虚弱,但已有了些生气。他果真醒了。李伯辰便反手关了门:“陶公言重。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袖手旁观。”
陶文保被陶纯熙扶着靠坐到床头,叹了口气:“叶成畴就不会这么想。”
他想了想,又道:“李先生……”
“陶公……”
竟是两人同时开口。陶文保愣了愣,又笑了笑:“李先生请讲。”
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李伯辰便道:“好。陶公,陶小姐,我的确有事要说。”
他走到桌边坐下,思量再三,才开口:“事到如今,既然我也牵扯进来了,就实在不好再瞒你们。我叫李伯辰,这个名字是真的。但我是从无量城来的。我得罪了一些人,才逃身至此。”
“我的确不该在这里落脚。原本想的是,在这里了解一些事,赚些盘缠,就另换个藏身地。可现在出了这种事,陶公和陶小姐都不会再觉得我是个寻常人吧。我想,我也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陶文保脸上没什么表情,陶纯熙倒是显得惊诧,但眼神也极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陶公和定尘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