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第一个赶到绿园,安慰道:“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清楚,不必难过。”
“谢谢先生关怀。”
托月起身谢过,淡淡道:“托月从不在乎这些。”
周先生笑道:“你不在乎就好,皇上是不想寒了将士们的心,抄写三百遍《女诫》算什么,你就当是在练字,以你的速度没准一个月就完成,余下两个月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再给你找些书打发时间,三个月很快就过。”
托月淡淡道:“走之前,我把梅花茶弄好。”
闭门思过三个月还是三年,于她而言并无区别,只是有些事情无法完成。
傍晚时分,应老爷带人来接托月,回去的路上托月伏在父亲的腿上,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应烘云没有打扰女儿,再怎么希望她是个小子,她依然是有个女儿,他无法安慰女儿夭折的恋情,只能给她一个安静地方哭泣,努力做到不打扰不阻止。
回到离居,托月把自已关进书房。
阿弥回府后就病倒了,再也听不到她欢快的笑声,离居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冰儿捧上茶道:“姑娘,在家闭门思过,总比在国学院里吃苦强。外面是非又多,不出门也是好事。再说自从搬进新府邸后,姑娘还没好好逛过院子,明天奴婢就陪姑娘去瞧瞧。”
“你放心,我没事的。”
哭过了,流过眼泪,托月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
冰儿马上笑道:“到底是姑娘,是奴婢过虑了。姑娘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准备浴汤。”
托月待冰儿出去后,拿起水滴往砚台里添水,拿起墨条细细地研磨墨汁,《女诫》全文约两千字,托月看一下书房空白竹简的数量,明天该让冰儿再买一些回来,估计能堆成一坐小山。
“算了,还是用绢布吧。”
托月无法想象一小车竹简,送到皇上跟前的画面。
磨好墨后,把绢布摊上书案上,提笔蘸是浓墨汁,开始书写第一遍《女诫》,尽管托月并不赞同《女诫》的内容,还是本能地把内容熟记在心里,抄写时完全不用看书。
明理斋内,离王殿下问:“你们如何看待,皇上对九姑娘的处罚。”
墨衡宇想了想道:“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起来,相比起国学院内的生活,在府上闭门思过比较舒服。”
古书玉思索一番:“书玉同意五公子的说法,回府闭门思过倒像是特意找机会,给应姑娘脱离国学院,毕竟国学院还隐藏有轮回教的人,回府可比在国学院安全。”
“六公子,你呢?”
离王点名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轮回教不是她最大的威胁。”
墨衡宇马上皱起眉头,就听离王若有所思道:“六公子说得不错,在她身边还有更危险的存在。”
“还什么比轮回教更危险?”墨衡宇眼里闪过精光,离王淡淡道:“怕是你我都无法抵挡的力量,尽管那种危险的感觉只出现一瞬间,本王却觉得那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这种感觉……五国论道上也出现过。”
离王给众人提个醒,三人马上想到同一个画面,托月拔剑与空气对砍。
从三人的表情,离王就猜到他们想到什么,淡淡道:“本王相信世上有异血脉,且跟九姑娘有某种联系。”
墨染尘马上想到托月体内的毒,那种毒不仅能杀死傀儡,还能杀死存活千年的战奴,难怪九妹妹说每次受伤流血,就会感觉到有危险靠近。
问题是:那些东西是被剧毒吸引,还是对剧毒充满敌意?
墨染尘在心里打个问号,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已,回过神就听到墨衡宇道:“想什么呢,想得这行入迷。”
关于托月的一切,墨染尘并打算告诉任何人,默默看一眼墨衡宇便移开目光,盯着茶杯里茶出神,脑海里是托月初出浴的画面,纯净慵懒中还有几分妩媚。
见他这样墨衡宇便没有再追问,安慰自已道:“弟弟大了有自已的心事,不愿与他分享也很正常。”
离王也看一眼墨染尘,淡淡道:“六公子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至于九姑娘,你也不必太担忧,表面上是她受尽委屈,事实皇上是有心维护,不然就不是回府闭门思过。”
“谢殿下关怀。”
墨染尘起身,果断地走出雅间。
古书玉有些不解道:“六公子怎么了,昨天还神采飞扬,今天似乎又回到从前。”
墨衡宇心知肚明却不好说,离王隐约猜到几分,只有古书玉不知道,墨染尘已经跟托月决裂,再见只会拔剑相向。
托月写完一遍《女诫》,冰儿轻轻推门进来道:“姑娘,浴汤已经准备好,今天早点儿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到花园里散步。大夫人说,花园里有一株山茶,花开得特别好。”
“好。”
托月搁下笔,走到浴室。
沐浴过后,托月淡淡道:“冰儿,今晚点一回安神香。”
冰儿愣一下点点头,倒掉香炉里檀香,重新点上安神香,托月很快便进入梦乡里。
检查过所有的窗户,到最后一扇窗正要关上,一道身影从外面跳进来,直接到床前静静地看着托月。
冰儿愣一下道:“六公子,姑娘已经睡下,您请回吧。”
墨染尘却坐在床沿,拉着托月的手,放在唇边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想再好好看她一眼。”
面对固执的墨染尘,冰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退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