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想事情太过认真,就连诸葛辰风与她说话都未曾听到。
楚知儿唤道,“秦公子,表哥问你话呢。”
秦陌芫微怔,抬眸看向对面,不期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
那双眸里,略过一抹微凝正好被她扑捉到。
不去理会,她看向诸葛辰风,礼貌含笑,“四王爷莫怪,方才我在想其他事,一时没有听到。”
楚知儿脸色微变,小声提醒道,“秦公子,在王爷面前,要自称草民。”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倒是不必拘谨。”诸葛辰风笔直的坐在主位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座派倒真是大气。
他问道,“年旻禾当初给本王传信,将凤城的事尽数告诉本王,本王倒是稀奇的很,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智慧,也免了凤城百姓的一些苦头了。”
秦陌芫眨了眨双眸,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味。
好似在说,一个小小县城的土匪,能有这般智慧。
虽然他说的很含蓄。
她抿唇轻笑,笑意疏离清冷,“举手之劳而已。”
本想端起茶盏喝口茶,缓解下她拘谨的尴尬,谁知诸葛辰风的下一句直接让她整个人僵硬的不知所措。
他说,“本王将上次卢鹏之事和这次凤城知府陷害年旻禾与你的事已尽数禀报父皇,也将你施粥舍财帮助百姓之事禀报,父皇也想见识下凤城秦家寨的少当家是怎样一个足智多谋的少年。”
他略一沉吟,冷声道,“贺齐林之事年旻禾已告知本王,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暂且不提。”
秦陌芫敛眸,心中讽笑,自是明白诸葛辰风话中含义。
什么牵连甚广,不过是因为里面有诸葛千羽这个五王爷再次,不便揪出,不然有损皇家颜面。
她抿了口茶水,附和点头。
诸葛辰风看着秦陌芫,一双沉稳的眸子多了一分深意,“后日是母后的生辰,父皇让本王将你一同带去皇宫。”
茶水猛地呛住,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见她!
她可不愿搅进皇室之内,权谋争斗,她一个小土匪,招架不住。
放下茶盏,她刚要拒绝,诸葛辰风神情一凛,不怒自威,“秦公子,后日本王会派人单独为你备一辆马车和一份贺礼,到时去了皇宫,只需要谨言慎行便好。”
这次容不得她拒绝,话已说到这份上,她只能答应。
心瞬间沉重,秦陌芫从未这般头大过。
皇宫——她想逃怎么办?
熟悉的视线再次盘旋在她身上,抬眸,再次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里。
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眸底闪过的一抹担忧。
眉尖一挑,她对和尚笑眯眯的挑唇。
他在担心她,别以为她没看出来。
阡冶敛眸,捻着佛珠的手缓慢规律。
大厅内,气氛渐渐有些沉寂。
就在她想要出声问诸葛辰风寻求帮忙时,不料诸葛辰风率先开口。
但话,却是对着阡冶说的,“阡冶,此次母后生辰,父皇也会要求檀寒寺一位高僧前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不然你去如何?”
秦陌芫微怔,看向阡冶,见他始终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她不希望他去,毕竟诸葛辰风和贺齐林想着法的想杀了他。
可是,另一个念头又想他去,在权谋争斗的皇宫,身边有他,莫名心安。
她看的有些出神,以至于阡冶抬眸,目光迎上她的视线也未曾察觉。
男人眸光微敛,看着对面少年眸底的情绪,薄唇若有无的划过一抹浅浅的弧度,“也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诸葛辰风大笑,笑意畅快,显然颇是满意。
下人们进来,为大厅点燃了烛火,秦陌芫这才发觉天已然黑透。
她忙起身,双手拱起,身子微躬,恭敬道,“秦某有一事想求王爷相助。”
诸葛辰风微有些诧异,手臂微扬,“不必拘礼,秦公子说来看看。”
秦陌芫垂眸,“想问王爷借一个武功高强的属下用一下,顺便借点东西。”
“哦?”诸葛辰风颇为好奇,倒是问了一句,“不知秦公子有什么难事?”
这事,只怕不好说。
她抿唇,一时不言。
诸葛辰风眉眼微眯,气息沉了一分,眸光扫了眼外面,沉声道,“来人。”
*
夜黑风高,夜风萧瑟,城外有些萧条,四周不断的响起蝉鸣的叫声。
一辆马车出了城门,朝着驿馆的方向而去。
马车外,小厮神情肃杀,谨慎的盯着四周。
车内,响起一道阴邪冰冷的声音,“那人当真这么说?”
贾胖子不敢迟疑,一张胖脸颤了又颤,“是,那小子说,若想知道他们是谁,今晚去驿馆后方的树林。”
他担忧道,“公子,我怀疑有诈。”
丹凤眼微泛着凛冽杀意,银面下,俊眉微拢,他撑开扇子附在鼻翼处,嫌弃的扫了眼贾胖子,“你出去坐着。”
贾胖子面色一窒,当真是想要欧一口老血。
怎么一个个的都说他身上有味!
于是,肥嘟嘟的身子一晃一晃掀开车帘坐在外面,当即马车朝着他那头倾了一些。
小厮喉头闷笑,不发一言的握着缰绳驾马。
车内传来公子微恼的声线,似裹着一层寒冰,“今日回去将你那一身膘减了!”
贾胖子脸色瞬间惨白,低头看了看,却发现只能看到自己肥胖的肚子,完全看不到脚下的地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