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卿旧情人一事,阿梳心里好奇但不敢直问,这好像一颗刺一样扎在心尖,不问问就不舒服。
手背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抽出手一边抚平袖子一边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仙上。天界像仙上这样的男子,都娶有一女持家。南陵殿的上仙都已经抱上儿子了,仙上为何还不娶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目光看着她,渐渐变得有些晦暗,缓缓摇头:“本仙不需要女人。”
阿梳本想知道阮阮口中的旧情人,不想却套出慕卿这句。“老太监”一词清晰蹦到脑袋,她似乎有点儿明白了。除了万分叹息还是叹息,阿梳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仙上不必难过,天界仙草仙丹那么多,改日我见到太上老君,求他为你制丹,你一定能和其他仙人一样正常娶妻。”
慕卿眉梢抖了抖:“正……常?”
阿梳点点头。
慕卿愣了一会儿,胸口一起一伏,像在极力忍耐什么。最后,他咬着牙斯斯问:“听你的意思,你是说……本上仙那方面不正常?”
这口气让阿梳感觉浑身发麻,此刻慕卿脸有点发青,她心想是他见她已经知道真相所以羞愤至极,虽然被他盯得全身有点阴悚,但还是很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去极力安慰:“就算仙上的身体再也治不好了,我也一定会在仙上每年的生辰寻来世间美人,给仙上过眼瘾。”
慕卿嘴唇向上一弯,笑得诡异:“你对本上仙,真的是太好了!”
被他一夸,阿梳忘形地向他抛抛媚眼,却挨得他一记栗子,然后十分男人地对她咆哮:“本上仙虽然清心寡欲,但能证明本上仙没有那方面的本事吗!你生的呆蠢愚笨,能说明你就是一头猪吗!你若还觉得本上仙不正常,大可来试一试啊!”
他悲愤过了头,骂她骂得失了平常那副风雅,还对自己用上清心寡欲的评价,他是忘了之前是如此调戏……调戏仙子她的吗。不过阿梳还是怕他发火,被他喷了一脸口水后,揣着小心肝跌跌撞撞从清衡殿冲了出去。
阿梳怕慕卿对我发怒,一晚上都不敢在外面走动。第二日清晨,前院隐隐传来女子的求饶声,周围的气氛也比往常压抑了许多,来去仙婢都只管做自己的事,对求饶声充耳不闻。
阿梳和阮阮奇怪,于是便闻声寻去。来到前院就看见亭子那边有两个仙侍正在杖打一个仙婢。阿梳仔细看她样貌,是那次在厨房交代做事的绿翘。
绿翘下身的裙袍已染了一片血红,小脸苍白死死咬着唇。而亭子里面,慕卿坐在那儿,手里把着两颗红玛瑙玩。看见阿梳,慕卿向地上的绿翘努努嘴,对她说:“就是她在干草上做了手脚。”
惊讶。阿梳记得自己与绿翘没有多少来往,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如果是她下手为难,这着实令人费解。她上前,问绿翘:“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在干草上抹柴油?”
绿翘吃力地抬起脑袋,朝她冷冷一笑,一行细血从嘴角溢出:“我既然做了,也不怕承认。我既然要害你,你还要问为什么?”她的声音干哑,努力撑起半个身子,狠瞪着,“因为我讨厌你,到东陵殿四万年了什么事也不用做就可以升为上仙,这样也就罢了,还常常给我们惹麻烦!这次若不是你不细心,也不会让我的计谋得逞,这都是你自找的。对你,我受够了,受够你了!如今仙上要将我处死我便死,可是我到死也会一直痛恨你!这次没把你赶出东陵殿没把你烧死,是你命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你!”
绿翘把四万年的愤怒和怨恨一口脱出,阿梳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旁人竟是这样看她。“你讨厌我?所以你要赶我离开,你想要我死?”她问着,心里却越来越明白。
“哼!”绿翘甩过头,突然五官一紧,呕出两口血。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只有慕卿淡淡望着。阿梳不敢靠近她,因为她说她讨厌她。那么……其他人也是吗?
她转身问站在旁边的仙婢:“你也讨厌我吗?”
仙婢脸色一白,低下头去。接着问另一个:“你也讨厌我?”
那一个也和旁边的一样。阿梳不死心,把在场的每一个仙婢和仙侍都问了一遍,他们都低着头不说话。“你们都讨厌我?”她最后问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想起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自她到东陵殿后一直照顾她的!
阿梳很紧张,额头冒出一阵细汗,问阮阮:“阮阮,你……你也不喜欢我吗?”
阮阮脸上很是为难,看了看慕卿又看了看阿梳,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说:“这……有时候是挺让人生你气的,不过也还好了。”
拒她这样说,阿梳还是能明白过来。原来这四万年,大家都讨厌她。慕卿呢?她给他惹了那么多麻烦,他大概……也不太喜欢吧,所以前阵子也在千方百计地把她请出东陵殿。
阿梳心里一酸,冲出大门。
离开东陵殿,没有一个人追上来。阿梳看着树影中遥遥的东陵殿屋顶,五味俱杂。来到玉锦的殿前,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走吧。不想麻烦任何人了,她不想……不想玉锦也亲口告诉她其实也讨厌。
想到绿翘说的。是啊,她在东陵殿四万年修炼的道法也不算太高深,可却升为了上仙。关于这一点,一开始自己也不太明白,后来想也许是慕卿的关系向天帝开了后门。绿翘刚才的话在她心头扎了一个洞,更像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