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夭眉咬牙切齿盯着沈凄,冲她喊:“别傻了!那一刻我打的主意就是让九锦活过来,就算用的不是她的元神。我利用你,你何必为我顶罪!我不媳!”
沈凄不理他,跪下来磕头:“请天帝降罪!”
天帝望着殿下匍匐之人,想着她身边的男子那样做法,不禁惋颜叹息:“仙神之躯不可冒犯,轮回之序不可搅乱。沈凄,你违背轮回,如你能自愿归还仙身,朕定当轻处。如你不愿,那朕也有法子逼你出来,倘若途中九锦仙子遗体有什么损坏,全由你承担后果。”
夭眉面色惊怒不定,凌厉道:“不能还!”
沈凄回过头,眼里扯出一丝苦笑:“你若爱这具身体你便爱,这本不是我的归宿,我早就应该走了。眉哥哥,你知道吗,这具仙身我根本驾驭不了,在里面就像被禁锢,有时候像火烧,有时候像冰镇,虽然你喂我吃了佛果和佛泉,但我的元神根本融入不了,但因为你,我一个人都可以忍了。我爱你,我也希望你爱这个身体之内的我。可是你只爱她的外表,你不爱她,更不爱我。”
话如重锤,一句句敲打到心里。夭眉面容扭曲地盯着沈凄,张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天帝拿着金印,下了判决:“沈凄,自行跳入轮回台,元神转世,仙身自会重归天界。”
沈凄磕头谢罪,由天兵带向轮回台。夭眉身绑捆仙绳,好不容易站起来想阻拦,被夭华一脚踢了回来。随后,夭华借来玄天镜,立在夭眉眼前:“你亲眼看看,就是这个一心一意对待你的女子。为你跳的轮回台!轮回台戾气上千万道,道道割骨!同样是轮回,她本只喝孟婆一碗忘川汤便往新生,不必受这样的痛苦!”
轮回台前,沈凄目色哀戚却没有泪。她轻轻撩一撩被戾气吹乱的头发,弯出一个纯真的微笑,然后转瞬即逝。她将双脚伸向台下,坐在边缘,双手捂在胸口,闭上眼如一条小鱼般滑了下去。台边的戾气如火焰般颤动。吞噬今生一切苦难与欢乐,转成空白。
同时,凌霄殿中的夭眉身子瘫软下去。眼中满是凄凉。天帝继道:“看在夭华仙君治理青丘有功,夭眉削去仙籍,永生永世不得修仙。为人为畜,全看天意。”
夭眉呆呆望着玄天镜,镜中映像已化作一片空白。他仍旧望着。好像那里还有影子般,直到太上老君将镜子收走。
一团柔光从凌霄殿外飞入,静静落在慕卿脚边,化作一具身体。夭眉想要扑过去,被夭华拉住,慕卿抱起九锦。冷目对他:“不管你对九锦情意深浅,她都不会属于你。”
视线颤颤巍巍,他望着慕卿怀里那张平静脸。目光渐渐涣散:“她呢?”
慕卿道:“已归凡尘,重写命格。”
夭眉完全失去力气瘫在地上,眼神彻底空洞。
慕卿带着九锦先回了苍然天境,然后匆匆赶往苍术处。
阿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沉的梦,最后还掉进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周身被戾气所伤,血肉模糊。惊吓而醒。她惊恐睁大眼睛,急喘喘望着头顶凹凸不平的石头。
脑袋生疼,她伸手去碰,却被一只大手握住。她心头一跳,转过头,看见大阿折松了口气:“可算是醒了。你头上有伤,我给你上药。”
阿梳将周围巡视一遍,他们在一方深黄色的石洞之中,洞中唯有他二人而已。阿梳问:“是你把我救下来的?”
大阿折神一凛,点点头。
神思飘扬开去,山崖之上,慕卿救回了沈凄,而将她至于生死边缘,最后救她的竟然是大阿折。为什么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总陪在沈凄的身边,他对她的喜欢,仅仅如此吗。将失落藏于掌心握住,阿梳垂着眼,久久缓不过神。
大阿折凿好药膏,用手指轻轻敷在她额头的伤口。当时他带着她找到苍术,在苍术开出药方后就带着她走了。之前的确告诉自己应该放手,可是经过这一次,他好像……放不开了,所以也不会留任何一个机会给另一个人。他对她说:“惑昀的玉扣决定是让你活。可是慕上仙救了沈凄,而置你不顾,可见他心中最重之人并非是你,阿梳。”
眸光一丝游移,阿梳张口,抓住最后一丝可能,声音低颤:“不……不可能!他……他不喜欢沈凄的。他那夜和我一起看红烛燃尽,我同他就是夫妻!他对我许下白首誓言,他不会食言。”
大阿折僵硬片刻,晦涩的情绪在他黑沉的眸底起起伏伏。他凝望了她许久,眼中如白驹过隙闪过一道亮光,旋即一笑:“既然你相信他……好,等你恢复了,我陪你回苍然天境。”
阿梳幽幽摇了摇头,神情呆滞:“我……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指腹轻轻抚过她的伤口,大阿折心疼道:“好,那我便陪着阿梳,阿梳想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垂下眼眸,阿梳低低哽声:“大阿折,你其实不必这样,我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
大阿折脸上亦略有伤意,失落问:“你这是赶我走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回来,你就要赶我走?”
心头乱起来,阿梳摇摇头,干脆又点点头:“罢了罢了,有你在也有个照应,只是不能像上次那样再说……说我们是夫妻。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朋友。”
大阿折谦和一笑:“好,我答应你。”
居无定所,第二日从山洞出来就没了方向,随意择了条路,走到哪算哪儿,浪迹天涯大概如此。阿梳想念在天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