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便谢过安南侯夫人。”
安南侯夫人也便是李煦的母亲,生于扬州,自然带着水土滋润的精灵秀气。饶是已是一个快及弱冠之年的孩子母亲,岁月倒是对她格外留情,似乎没有过多的残痕。
就连最容易看出女子年岁的脖子也保养的上好,几乎没有一丝折纹。
且今个儿,安南侯夫人上身穿着襟领对翻折的粉色蝴蝶襦衣,下身搭着乳白色的雪花折襦裙子,窈窕身姿,便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发间倒是无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枚银钗琅珠翠穿插其中,简约中又愈发显出女子的水灵。
“欢小姐果然是个聪慧的丫头。”
温婉细眉向上一拘,若有若无的笑意便点在脂染的雪颊上,高贵且冷清的意味也漫漫散发。
直至坐在厢房里,安南侯夫人才微抿着茶好好地将言欢上下打量一番——
笼烟黛眉墨中带韵,清清花眸娟里流水,精巧鼻峰雅致动人,粉瓣红唇娇艳欲滴,果真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阿煦会被迷上。
“你是如何得知我为阿煦的母亲。”
弯弯凤眸里依旧瞧不清情绪,胜雪肤颊却浮着淡漠的冷清。
“从出府至珍宝阁,一路便有人跟着我。那人被我用余光瞥了好几回,虽然有下意识地闪躲,却没有因此转换察人的方向,由此可见这只是个来探听消息的。”
言欢抿唇微笑着答道,灼灼眉眼间尽是不避讳的光彩,甚至张扬着由始至终的自信。
安南侯夫人不喜这般锋芒过胜又不懂适时收敛的姑娘,慕成雪平日里虽娇纵些,可见着自己,总会放下身段说几句话好听的话哄自个儿欢心。
而眼下的言欢,明知道自己是阿煦的母亲,却依旧不肯示弱半分,被人顺从慣了的安南侯夫人此刻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语气愈发疏离冷淡,
“那欢小姐又怎么知道是我?京城里想打探你消息的人应该不少?”
“大约是生而知之的直觉告诉我答案。”
言欢不愿多解释,也不愿将话说个明白,红唇一勾,茶水便慢慢地映入口中,盈水秋眸也依然平静地看着安南侯夫人。
“好一个生而知之,看来你和阿煦的感情也不过如此,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放在眼里。”
幽幽的语气从红唇掀出,雪脸上也漫上几分轻蔑的冷淡。
“长辈有问有答,尊重理应如此。”
言欢微微起身,素手优雅地为了安南侯夫人斟了杯茶,花眸饶是与之视线静对,也不起半丝波澜。
安南侯夫人心中的气儿却没有因此增长,反倒消减不少,似乎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不过,语气却依旧淡淡,
“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
“夫人抬举了。”
言欢见安南侯夫人眼里多了几分尊重,面色一转,也多了几分恭敬。
“既是个聪明人,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阿煦心悦你,我当母亲的不好过多阻拦。依着他的心意,让你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
但要按着规矩来,等成雪诞下长子后,才可将避子汤药停用。”
安南侯夫人背往后一仰,素手拈紧茶杯沿悠悠向嘴边递,视线含着几分玩味儿向言欢投去。
来京城之前,她便将言欢的事儿有所打听。京城里的草包名声,安南侯夫人是从不相信,一个能让王爷倾心喜欢上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庸才?
接连让慕成雪吃瘪,偏生又让人找不出半分出错,手段也算是高明。
医学大赛所至的蝴蝶香受皇上赏识,今年的新年宫宴也可破格参加,亦算是有才。
可惜家世不足,性子居傲,王妃之位恐能担当。赐她侧妃之位,亦算是抬举。
也不知,她是否有做自己儿媳的福气。
“侯夫人说笑了,我没想着嫁入李府。”
言欢弯眉舒卷,玩儿的不屑盈盈而上,花眸清冽,不在意中又含着几分好笑。
被人这般满不在乎,安南侯夫人也终是动了怒,梨花面容一紧,
“哦?那你还与我儿纠缠。男人fēng_liú不过是桌上一笑,女子轻浮却是万人作贱。”
“是母亲错了,一直是儿子缠上她,欢儿并无答应儿子的求婚。”
墨色隽丝银袍嵌着威猛虎兽袭袭而入,珍宝翠玉镶金靴更是携着逼人的尊凛强势打破现下冷凝。
“红颜祸水,看来你终究过不了美人关。”
安南侯夫人眼里隐隐含着黯淡的失望,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好显出悲伤,威严一端,冷傲亦是逼人。
“这般绝色美人,世间又有几人能抵住诱惑?不过,儿子正好幸运恰巧接着罢了。”
李煦弯笑应对,玩世不恭间,话锋依旧锐利,安南侯夫人被气的胸口直疼。
“欢儿都能在医学大赛上获得皇上青眼,钦点至皇家新年宫宴,真不知母亲为何还要百般挑剔?”
李煦私下一再强调,母亲有再多不满可冲着自己来,但不许暗自为难欢儿。
她本就是个心思沉重之人,于婚姻更是持着隐约的恐惧,现下母亲若再掺上一脚,恐怕这辈子真成了鳏夫。
“不是母亲挑剔,是你的心上人挑剔,一个侧妃之位还不满足。”
安南侯夫人本想数落李煦两句,可当着言欢的面儿,她始终不愿意明着落了儿子的台,气儿便直接转至言欢身上。
“莫非阿娘甘愿给人当妾?”
不懂得推己及人的着想,或是众多婆媳不和的根本。今个儿,不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