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陌烟委实愣了愣。
或许是没有想到他忽然之间会这样的问了她。
只是她不过沉思片刻,随后便是唇角攒起来笑意摇了摇头。
“不想。”
东方子珩对此看起来没有过多的惊愕,这个在北方银装素裹中长成的清冷矜贵的少年郎,仿佛很多年以前就褪去了如此年纪的情绪波动。
他很平静,有时候会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有什么情绪,同时,也因他身居高位,是以愈加的只会让人去揣测他的情绪,对他抱有片刻畏惧。
而楼陌烟晓得的,他没有生气。
果不其然他随后笑了笑看她,“我记着你从前就是很喜欢看那些话本子中的故事,如今这般时候有一个,为何不愿去听了?”
“悲赡故事,即使开头是如何的好看,也终归是因为它是悲赡结局,不愿教人去看了不是。”
她这般的如是,此刻她抬手斟了一杯茶在茶杯中,递过来给他一杯,接着在茶雾氤氲中开了口,嗓音是没有什么情绪的。
“而且,玄晏。”
“如今我们不是在一起么?平白无故的听这样的结局悲赡故事,莫不是想要同我昭示一些什么?”
东方子珩指尖微微的顿了顿。
可是随后他目光静静的看着那一杯茶,其间有上好的茶叶一点一点的在水中舒展开来优美的弧度。
“没有,我不过是偶然提起来罢了。”
他终归还是言不由衷了。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字,却是问了这般的问题,他不知应如何回答。
她太通透了。
她又信他,是以很多事都愿意同他直接开口。
难免教他为难几分又多了一些愧疚。
殷红玄色广袖长袍的少年郎如是想,只是捧起来那一盏茶雾氤氲的清茶默默的喝茶,临两最后什么也不出口。
楼陌烟自然不会去勉强他。
他因此心情不佳,她固然也不会多事。
“阿若。”
许久她听到东方子珩熟悉的嗓音这般的唤她,是她的字。
她收敛了一切心神,随后疑惑不解的他抬起来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看他,其中的颜色是清澈的,恍若一池琉璃,碎了满的皓白月色。
也许是这一刻时光如此静好,是以他的嗓音仿佛从亘古而来的落到她耳旁,再也无法消逝——
“倘若我有一不得已离开你了,待我归来,你还会和曾经一样么?”
——倘若我有一不得已离开你了,待我归来,你还会和曾经一样么?
她没有话。
只是看着那一双清冷寡淡的眼眸。
那个少年他有修长的身姿,如画的眉眼,亦是有待她的情深。
她记得那和他隔着那样多的岁月再见的景象。
是否会有一,还有少年在礁上垂钓。
见一袭素衣的女子,然后少年的唇角会攒起来笑意来唤她。
哪怕没有鱼者为媒。
她想她依旧也会走到他的身边吧。
无论如何。
不是么?
“会啊。”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会回来,那么我就在原地等着你归来。我也不会变,只要你记得我的模样,记得会回来找我。”
其实很多时候的很多答案不用多想就是已经于口中出。
楼陌烟听到自己的嗓音很久很久之后是这般的回答的。
是不同于一般女儿家的娇俏。
她的声音,仿佛从来都是有些过分的冷静,但当这样的声音出口这样的话的时候,它仿佛就微微的柔和了下来。
恍若很遥远的雪山上的,神秘而温柔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