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燃被家酒给呛得不行。
偏得男人竟还有心思在一旁嘲笑她。
小格格欲要发作,忽然瞥见男人眼底涌动的星光笑意。男人脸颊覆上淡淡的薄红,唇角噙笑,眼神魅然如勾,这样的归年哥哥同以往截然不同。
叶花燃心神一动,她试探性地,小声地问道,“归年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闻言,谢逾白一只手支颐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整以暇地问道,“夫人以为呢?”
目光清晰,言语吐字清晰。
这会儿,瞧着又不太像是喝醉酒的样子了。
成婚后,归年哥哥也有几次迫于应酬,饮酒归家的。
无一例外,无论喝了多少的酒,归年哥哥都始终留有清明,从未喝得人事不知过。
据冬雪所说,她家大少爷的酒量随了大夫人,就是老爷亦喝不过大少爷的,府中上下,亦是从未有人见大少爷喝醉过。
那应该就是……没醉?
方才被诓着喝了一杯葡萄酒的气性这回儿子早就没了,叶花燃看了眼天色,对男人提议道,“时间不早了,归年哥哥,我们现在进去同焦叔说一声,就说我们想回去了,嗯?”
他们得趁着天还没全黑,赶路回他们停车步行的地方。
村里的路,要是天色一暗,就不好赶路了。
“好。”
谢逾白点了点头,配合地从石凳上起身。
动作流畅,未瞧出半分醉态。
“老板同夫人这便要离开么?”
焦叔刚刚安置了阿爹,从葡萄园边上的小屋子里走出,听闻叶花燃同谢逾白两人要告辞离开,竭力留两人再住一晚,“这个点,便是老板同夫人赶回我们停车步行的地方,天也黑了。何况,老板喝了我阿爹娘的葡萄酒,酒劲一时半会儿下不去,万一在车上将闹起来,夫人还得跟着一起受累。夜间行车,总归不若白天安全。难得老板、夫人来这里一趟。下次来,不知是什么年月了。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食物同瓜果都是现摘的,图一个新鲜。住的方面定然是及不上王府同谢府的,倘若老板、夫人不嫌弃,就在我家过一夜晚,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可好?”
焦叔言辞恳切,叶花燃不好推辞。
车是焦叔开来的,芒种今日并未跟着他们一同前来,他们不回车上去也没什么。
可她出门前,又没有交代冬雪同碧鸢,她今日不回去,要是一夜未归,碧鸢怕是会担心。
叶花燃尚在踌躇之间,只听边上男人点了点头,一口允下,“好。”
闻言,叶花燃意外地转过头,看了男人一眼。
只是归年哥哥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她便不好拂了归年哥哥的面子,也只得同意下来。
“恐怕得劳烦焦叔派村里一个腿快的,托对方进城里一趟,通知家人我们今晚在外过夜的事。”
焦叔喜出望外,“好,好,好。那我这就回去通知家里人准备、准备,烦请老板,夫人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用这么麻烦了,焦……”
何须这般兴师动众?
叶花燃话都还来不及说完,焦叔人便已经走出了院子。
叶花燃哭笑不得,“焦叔太热情了。”
叶花燃说完,迟迟没有等到边上男人回应,她不由地困惑地转过头。
头顶上方,暮色柔和的余晖被笼住。
男人的身影兜头罩下。
叶花燃先是微睁了双眸,尔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太静了。
静得她清楚地听见不远处田舍的犬吠,村民的相互吆喝声。
鼻尖,是男人身上浓郁的葡萄酒味。
唯恐,有人经过。
她推他,没能推开。
指尖只得攥紧了他的衣袖,连呼吸都屏住。
男人察觉出不对劲来,终于松开了箍住她腰间的手,嘴里却是没肯轻易扰过她,嗤笑道,“八妹的胆子,都比你要大上一些。”
听听?
什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着屏气,叶花燃不得不先自己做几个深呼吸,尔后,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不欲理他。
她走到一旁去,男人却是将手臂一伸,轻易地将她给扯回在了怀中。
她挣扎。
他从身后,将她环抱住,“别动,你瞧,这黄昏多美。”
叶花燃下意识地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
只一眼,她便被眼前的景色牢牢地吸引住。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彩霞正是浓烈的时候。
一眼望去,葡萄园连同不远处的村陌,绿树,远山,都被燃烧成了绮丽的一片,如画中之景,静谧又壮阔。
而他们,便置身在这幅画卷之中。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言语是多余的。
叶花燃将身子,半倚靠在男人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夕阳将他们的身影也度了一层金色的光。
焦叔赶回,瞧见的便是两人相拥看夕阳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总是叫人不忍打扰。
焦叔轻声地,从两人身后走过,他进了父亲用来休息的小木屋,要先将阿爹叫醒,如此,他们才能一同赶路回去。
焦叔不知阿爹下午到底同老板喝了多少的酒,竟是鼾声如雷,怎么都唤不醒。
焦叔无奈,只好将父亲背起。
叶花燃也是在听见焦叔轻唤焦大爷的时候,才陡然发现焦叔不知何时已经回来过了。
她连忙离开谢逾白的怀抱,后者却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