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那假扮宫穆沉的人还站在那里,低眉垂首,毕恭毕敬。
宫穆沉望了那人一眼,将身上披覆着的黑色斗篷敛了敛,遮盖住了自己大半的面容,只是额前那几缕银丝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盯着那人的脸,觉得对方与自己相像的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深深的悲戚。
若不是因为走火入魔,他也不必让这人假扮自己,此时在外边行走的,便是真正的摄政王宫穆沉了。
可如今,除了让这个傀儡顶着自己的名声出去,他又能如何呢?
他深深地望了这人一眼,话语冰冷得像是整个人都掉进冰窖里一般,夹杂着碎冰:“你继续假扮摄政王吧,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那人乖顺地点了点头。
此时说是这么说的,那人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眼前这个真正的宫穆沉城府之深,如深渊一般不可测,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宫穆沉坐在那里,目光如炬,盯着那人的背影。
一想到陈希渊见到那人,心里便感觉不是滋味。
陈希渊竟也没有发现那个所谓的摄政王并不是自己吗?即使长得相像、易了容,可言行举止却也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或者说,陈希渊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莫名的窜起一股怒意,藏在宽大的袖摆下的那只手紧紧握住,攥成了一个拳头,手背上顿时青筋暴起。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沉闷,一股血腥的味道从胸腔里涌出来,直直地逼出去。
“噗——”的一声,鲜血从口中涌出,滴落在床榻上。
那粘稠的血液似乎带着些许黑色,沾染在床上,显得格外扎眼。
一旁的李泽见状,急急忙忙冲上前来,唤道:“主子?”
宫穆沉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并无大碍,只是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阵阵的沉闷。
“去拿毒药来——”
李泽显然被这话给吓到了,明明宫穆沉已经吐血了,而且按着这血液的颜色来看,分明就是因为这毒药的缘故。
思量了一下,才知道宫穆沉应该是想要以毒攻毒。
“主子,再服下去,恐怕……”李泽顿了顿,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宫穆沉却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呵斥道:“让你拿你就拿!如今却是连我都叫不动你了吗?!”
李泽微微怔在那里,看了宫穆沉好半晌,却也不敢违抗了命令,只好乖乖地找了一旁的柜子,将里面的药拿了出来。
一个白玉瓷的小瓶子里,里面是毒药的药粉。
他握着这个小瓶子,手心里沁满了汗珠,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勉强转过身,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小瓶子递给了宫穆沉。
而此时的陈希渊,在宫穆沉吐血的那一刻,像是预感到什么一般,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冷汗直冒。
“啊——”
她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已然没有宫穆沉的身影。
……方才她分明梦到,宫穆沉走火入魔,满头白发、面容枯槁,活活就像一个老人。
她不敢相信,但是那个梦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得她甚至都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她翻身下床,将一旁挂着的披风披覆在了床上。
夜晚的寒风总是那么冷,就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在脸上割着一样,一刀一刀都剜在她脸上,痛苦万分。
她咬着牙,哆嗦着身子,到处去寻,去了每一处宫穆沉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寻不到他的身影。
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连三个行人路过,擦肩而过。她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张熟悉的脸。
于是寻了一家酒馆,上了二楼阁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烧了一壶热酒,点了一盘牛肉,便在那里吃上,填补自己饿了一夜的肚子。
稍稍撇过头去,便能从阁楼上瞧见外边的湖泊上,停着船舫,顿时一愣。
河面上的船舫亮着灯,照亮了水面,远远看出,竟然就像是一个精美的装饰品。
她看得动心,却也忽然想起——
宫穆沉也可能会来到这里。
像是寻到了什么线索一般,陈希渊站了起来,朝着楼下奔过去。
此时湖面上正停着一艘最大的船舫,船板上铺满了鲜花,远远看去,那就像是一艘会发光的花船,若是坐在上面,必定是置身花海之中般的感受。
可眼下陈希渊却是没时间想这些的。
正想往船舫里面冲,却被外边一个腰间佩刀的男人给拦下,那男人微微垂眸,望着陈希渊,问道:“你干什么?”
声音很是严肃,还带着一丝杀意。
说实话,此时的陈希渊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毕竟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此时那个侍卫模样的人要杀了她,她也只能是乖乖束手就擒。
何况那侍卫看起来本就不怎么好相处。
“我……我就看一眼,绝不会打扰到贵人的。”
陈希渊眼巴巴地望着那侍卫,几乎是用上了哀求的语气,软绵绵的。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会忍不住生出一股恻隐之心,没准一个犹豫之下便答应了下去。
可眼前的这个侍卫,是宫穆沉特地受过训练的暗卫,陈希渊这招,对他是没有用的。
“不行!”那侍卫的态度更加坚决,见陈希渊不肯返回,甚至还抽出了腰上的佩剑,“走——否则别怪我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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