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净房里门口是一扇大的落地屏风,屏风上是季衡自己画的一幅简单的流觞曲水图,然后写了两首诗,由着绣娘绣上去,图上大片的留白,便是白色的,皇帝站在门口透过屏风就隐隐约约看到季衡刚洗完头,正由着侍女将头发擦一擦挽起来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皇帝这时候走了进去,侍女发现了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却屈身行了一礼,行完一礼就吓了一大跳。

照顾季衡的这几个侍女都是十分地沉着冷静的人,此时也惊叫了一声,“陛下,您……您这是受伤了?叫太医……叫太医吗。”

侍女手里的梳子也掉了,飞快就要去叫太医,季衡本是背对着门口的,此时也被惊得转过了身来,一眼看到皇帝的衣裳上,从胸口下面部分往下一片鲜红,他的脸色也瞬间白了,飞快地站起身来,震惊地看着皇帝,哑着声音道,“这……这是怎么了,你……你在哪里伤的……”

他一下子就冲到了皇帝的跟前去,因季衡的神色太过慌张,皇帝都被他吓到了,季衡要来看他的伤,皇帝心里一暖,伸手将他的手抓住了,道,“朕没事。”

季衡着急了,“这也叫没事?你……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看季衡这么紧张他,甚至都没发现这只是朱砂墨,并不是血,便十分感动,甚至也不管自己身上一片红了,将季衡拥住了,说,“这只是朱砂墨而已,方才朕起身太急,将朱砂墨给撒到身上了。”

季衡脸上本来的焦急担忧之色一僵,抬头看着他,又把他推开了,伸手在他胸前衣裳上用手指摸了摸,又拿到面前来看,闻了闻,发现的确是朱砂墨,而且还有着朱砂墨里带着的蜂蜜的黏,却没有血腥味。

季衡不满地对皇帝说道,“看看,你怎么这个样子过来。”

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也被染上了朱砂墨。他叹了口气,拉了皇帝衣裳上比较干净的地方,就随意将手指上的朱砂墨揩掉了。

皇帝看得有点瞠目,心里又觉高兴。

而这时候季衡已经又对那侍女道,“皇上无事,为我将头发挽起来了吧。”完全将皇帝无视到一边去了。

侍女得知皇帝衣裳上那是朱砂墨,也是大松了口气,要是皇帝真出了什么事,这些在这里的人恐怕都脱不掉要治罪。

而且皇帝是万金之体,怎么能够受伤。

侍女要去继续为季衡挽头发,皇帝却道,“朕来吧。”

季衡赶紧拒绝了,说,“你看你满身朱砂墨,不要沾到我的头发上了兽医来了。”

皇帝就道,“因这么点朱砂墨,你就要嫌弃朕?”

季衡轻轻哼哼两声不答,一向老成的他,竟然带上了一点调皮的意味,皇帝听着欢喜,就出门去换衣裳去了。

等再进净房,季衡的头发已经被挽好了,他正遣了侍女出去,要自己沐浴了。

皇帝便道,“朕来伺候你吧。”

季衡也不和他客气,说道,“不必了,我可不敢将皇上当小厮使唤。”

皇帝没脸没皮地黏上去,说,“朕就甘愿做这个小厮了,你还不用?”

季衡看躬身往外退的两个侍女虽然是低着头做出恭敬的样子,但是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分明是在笑两人。

季衡看她们出去了,就恢复了平常的肃然样子,说,“你出去吧,我不想让人见我的身体。”

皇帝愣了一下,目光温柔地看着季衡,季衡一身月白色袍子,一头乌发被高高挽在头上,虽然才刚生产完没几天,身体应该显得丰满些才对,但是这般样子,只见体态挺拔,颈子雪白修长,面颊也是一种玉白细腻的白,眉目却乌黑如墨,唇色嫣红,一如黑白的水墨画,是个悠远清华雅致的影像,只有那唇色是加上去的重彩,并不显丰满,依然显羸弱。

皇帝柔声说道,“朕又并不是没见过你的身子,你这样一个人在这里沐浴,朕也不放心。”

季衡却坚持道,“皇上,您出去吧。”

皇帝默默地看着他,见季衡坚持,他叹了一声,只好转身出去了。

季衡则松了口气,走到了浴桶边上,进了满满都是热水的浴桶里。

等季衡洗完澡,从净房里出来,身上只穿了里衣,侍女们赶紧上前为他将中衣轻裘都穿上,又拉了他在暖炉边上坐下,为他将头发彻底擦干烘干。

这时候,突然从里间门口传来一声孩子的哭声,然后是皇帝的惊呼,“怎么办,怎么办,他哭了。”

奶娘和照顾孩子的侍女跟在皇帝的身后,奶娘说,“皇上,您不要抱得这般紧,放松些,轻轻地摇一摇。”

但惺子还是哭,皇帝抱着他进了里间来,完全是如临大敌一般,一脸紧张,按照奶娘的指导,抱着孩子轻轻地摇了摇,不过孩子还是哭,皇帝又舍不得将孩子给奶娘,季衡坐在那里,看皇帝慌乱的样子,就说,“皇上,将孩子给容奶娘吧。”

皇帝却还是不给,自己坐到了榻上去,抱着孩子轻轻椅道,“乖乖,朕的乖儿子,你别哭了,看朕出丑那么好玩吗。”

孩子还是哭,季衡就说,“是不是撒尿了。”

皇帝皱了一下眉,道,“这怎么办?”

奶娘和侍女赶紧上前去检查,皇帝舍不得将孩子给奶娘,就他抱着,奶娘给解襁褓,然后一看,果真是撒尿了。

于是侍女就赶紧去拿尿布等物,皇帝不让奶娘将孩子抱到旁边屋去,她便就在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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