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娘一把抱住屠鱼跃,像只保护小鸡的母鸡把她紧紧护在怀里就怕有人会动她分毫。只是屠鱼跃清楚的很,屠邱这个一家之主要惩罚她,那根本就不是柳月娘一个弱质女流保护得了的。
她也不是怕被罚,罚跪比打板子好,她能苦中作乐这么想心里多少也平衡了点,只是能不能换日子再跪,她现在想睡了。枕头在召唤她被子在召唤她,她也舍不得离开这张床。
屠忠不疾不徐的道,“四夫人你了解将军的脾气,别让小的难做。”
屠鱼跃拍了拍柳月娘的背,只能咬咬牙撑起身子,屁股挪到床沿边穿鞋。一低头就犯晕,鞋子好像学会了分身术,忽的多了两三只出来……
屠逐日蹲了下来,抓起鞋子帮她套上,然后扯下屏风上的披风把她包的严实抱了起来,不容分说道。“她身子虚,我抱她去祠堂。”
她趴在屠逐日的肩头回望,柳月娘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她今夜跪祠堂,估计柳月娘也是一夜无眠担心到天明的。
屠忠在前边领路,才出了园子就撞见东野昊和屠花舞了。两人站在梅树下,相谈甚欢。
见到他们过来,东野昊问,“六小姐没事吧。”
屠鱼跃的后背好似吹过一阵阴风,把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带出来了,她吸了口气,希望没人发现她的异样。这人是有过眼睁睁要看她被掐死的念头吧,现在却装作了若无其事,以她的救命恩人自居着。
“五小姐的力气还真大,我花了一番功夫才让她松手,现在虎口还阵阵犯疼。”东野昊的左手包了一条丝帕,是女子之物。屠逐日细瞧,隐约看见了花字,便了然了。
屠花舞轻斥,“五妹也太不知分寸了,姐妹间打闹居然动真格。”
东野昊笑说,“她年纪还小,逐日那时候不也年少轻狂过,好好学会控制力到就行了。”
屠花舞微微蹙眉,大房的两个姐姐都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笑不露齿,训诫别人也不会过态,旁人的眼里永远是端庄的。
屠花舞道,“她怎么能和四弟比呢,四弟将来是要继承爹爹的,而五妹是个女儿家,举手投足总该规矩些。”
“我日后会对她多管束的。我邀四皇子过府游玩的,却暂时得劳烦二姐为我进地主之谊了。”屠逐日说着,想学那月下老人牵线搭桥,屠花舞双颊绯红,是神女动了凡心了。
“二小姐才貌双全,我和她也聊得颇为尽兴。”东野昊暗暗留意起屠鱼跃来,见她眼珠子转也不转这样乍看还真像极了死鱼的眼,不像灵巧的孩子。屠鱼跃心想她演了两个月的痴傻,早是驾轻就熟了。“需不需要我请宫中的御医来为她看看?”东野昊问。
“不用费心了,大夫来看过,只是皮外伤。”
屠鱼跃两手圈住了屠逐日的脖子,五官都凑在了一块像苦瓜。屠逐日记起她伤了头,他这样站着和东野昊闲聊,她吹太久的风一定会晕眩。
“是不是头晕了。”屠逐日问道。
屠鱼跃点头。
“祠堂里点了火炉,去到就会舒服点了。”屠逐日哄着,对东野昊笑道,“我先送六妹去祠堂,你们先聊吧。”他转过身,走了几步——
“鱼跃。”
东野昊忽的就叫了她名字,她不动如山。这个人的性子真是太多疑了,多疑到让人生厌了,还是不信她么,半信半疑找机会就测她的反应。
屠逐日回头。
东野昊神色自若,“本来是想叫你名字的,却叫错鱼跃了。过几日丞相孙子满月,没忘吧。”
屠逐日道,“没忘,贺礼也准备好了。”
东野昊笑道,“那就好了。”他说完便和屠花舞继续回去赏花了。
屠逐日低头,便见她额头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子,一摸,不同与方才他发内力所引致的热汗,这次是冰凉冰凉的。屠逐日关心道,“怎么流这么多汗,不会哪里出问题了吧。”
屠鱼跃摇头。
她没事,她只是修炼的还不到家。表面上是能处变不惊了,心理上却又离这个词稍稍还有那么点距离。好在方才离东野昊甚远,看不到……
多练练吧,多练练就会好的。电视里的演员都能做到眼泪收放自如了,总有一日,她也会强大到眼泪、鼻涕、汗水都收放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