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溪看了一眼笑起来。
江南却僵住,胸口疼得厉害。
店员刻意说:“那条比较适合酒会穿,倍显华丽。”
纪梦溪直接说:“就这一件吧,拿给她试一下。”
江南被怎么带上二楼试衣间的,都不甚明了,一直跟在店员身后,四周是明亮的色泽,更加晃得她心神不宁。穿上了嫁衣,才感觉这是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了,哪里来得悲情,让她连微笑都学不会。
本来是标准身型的设计,江南穿上以后却略显得大了,她最近太忙,又瘦了不少。
店员看了一下,问题不大,就腰上稍稍用别针关一下,就能看出效果。她去找别针,让江南先下去给纪梦溪看看。
江南提着长长的裙摆从试衣间里出来,才注意到二楼的墙壁上贴的都是镜面,穿透式的,整个空间都似罗列起来,空间大到不可思议。江南头脑发晕,似一时记不得来时的路,是从左边的楼梯上来?还是右边?她提着裙摆两边打量,急得喉咙酸痛。奔走的时候猛然看到镜中的自己,高跟鞋,曳地裙,像极了落荒而逃的仙度瑞拉,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的长廊上,也像这样急得哭起来。那时是找一个人,这回是在找一条路,她不过就是没有方向感,又不是白痴,通往楼下的路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她想找的,根本就不是这一条路。
还有她的王子,到底是哪一个?全天下的人几乎都一眼看出她的真心,而她的真心就在她的肺腑中,怎可能不比其他人清析。
江南从楼上下来。
纪梦溪抬眸,唯一的感觉就是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那是一团明亮的雪白,压不去她的半点儿风华,白皙的皮肤仿如透明,珍宝一样璀璨。
这是他最想娶的女人,从许多年前开始,许多年后终于梦想成真。
纪梦溪笑容温和:“好看。”
江南走近来,想扯出一个微笑给他,动一动嘴角,却已湿透颜。
她还算是一个耿直的女人,否则不会没头没脑的正义。最懦弱的一次便是现在,敢爱不敢言!没人知道她多喜欢薄南风,也没人知道她多么小心意意,她不过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怕极了他会离开。
以为不拥有便不会失去,可是她这样难过,只怕会一辈子。比起会失去,又好到哪儿去?
纪梦溪若有似无叹气,伸出手帮她擦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不是猜,是笃定。
江南哽咽了一声,攥紧他伸过来的手,盯紧他:“纪梦溪,你不是问我怎么会睡不好么?薄南风消失了,我很想他,怕他晚上回来了我听不到,于是我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整夜整夜的等,从来不敢睡觉。我很想嫁给你,觉得这是最幸福的选择,可是我们回不去了。我爱上的薄南风,我有那样的预感,到死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我想要勇敢一次,哪怕是飞娥扑火。纪梦溪,真的对不起你。”
纪梦溪觉得自己就是在等这一刻,连功课都做足了,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心痛不可遏。
这是个狠心的丫头,五年前单纯傻气,五年后为了爱依旧可以奋不顾身。但这样的江南,真是让他没法不喜欢。
若说他败了,只是败在五年的光阴上,败在他对江南的喜欢上。才会被薄南风这样算计,心知肚名中他的圈套放手让她离开。薄南风说的对,以前她经受过那些痛苦,再不欠他什么了,如果他还有那么些喜欢她,就不要为难她,在她做出选择的时候请放手让她离开。这是对她最好的成全,和最大的抚慰,是他纪梦溪欠了江南的。
纪梦溪觉得这一刻是对当日在法院停车场薄南风那番话的应验,那个男人算计好了会有今天,江南的心思薄南风懂,他的心思薄南风依旧懂。包括他们的软肋他都掐得很正,薄南风知道他真心实意喜欢江南,不会看她被撕扯得鲜血淋淋,那人亦舍不得她疼,便请他这一刻到来的时候高抬贵手。纪梦溪简直哭笑不能,指腹轻轻磨蹭她的脸颊,有太多的舍不得。
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让她嫁给别人,也舍不得她疼。这个女人他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遇到,喜欢了太多年,早不知道再怎么去喜欢别人,而她却要永远的离开了。
纪梦溪慢慢扯出笑,有泪滑出眼眶。把江南拉近了,抱在怀里。
“既然那么爱他,你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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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今天写不到见面那一刻了,反正这就是铁定在一起的表现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