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不是不知道镇北侯府家丁意味着什么,是人家的心气儿高着,不稀罕用这个带着点家奴性质的身份去做进身之阶。
郑凡越是优秀,官儿做得越大,战功拿得越多,
郡主“错失良才”的事儿,就会越是被提起。
尤其是郑凡这个北封郡出身的人氏,居然在靖南军里做到了总兵,是个人总会问一句:为什么?
然后,
郡主知道自己又要被拿出来“鞭尸”了。
什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什么有眼无珠,总之,什么盆子都能往自己头上去扣。
最令她郁结的是,自己还不能去分辨什么,也无从去分辨。
当初,自家老子都想要这个人,想从靖南侯手里将人给挖回来,也依旧没成功。
但那时的自己,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个混账东西,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老娘当时确实是看走了眼。”
说着,
郡主又看向姬成玦,笑道:
“世人都知晓他郑凡是你这个六爷的人,是你供出来的,怎么着…………哦,我晓得了。
是瞧着自己曾经供出来的小催巴如今都当上总兵了,自己急了,怕再装下去,那条链子也就断了是不?”
“哪有什么链子不链子的,我可没拿他当狗,是朋友。再说了,以那小子的性子,要真愿意当狗,当初为什么会拒绝您呢?
这就叫,有本事的人,自然就有脾气。
至于这次嘛,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么,是国库快撑不住了,父皇才想起我这个早前犄角旮旯的儿子,把我给提出来,给他收弄钱粮丰盈国库。”
“得了吧,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信。”
“唉,还真是没想到,姐姐您这么看重我。”
郡主闻言,笑了,
道:
“寻常民间的嫂嫂,那是长嫂如母,皇家的嫂嫂,是巴不得自家小叔子全都早夭掉啊。”
这话说得很犯忌讳,但这里是西园,同时以她的身份,说这种话,就算传进燕皇耳朵里,燕皇大概也就一笑而过。
“姐姐这话可说错了,长嫂如母的故事挺多了,但实际上,这民间,也多的是妯娌间的勾心斗角甚至是你死我活,这才是常态。”
“行了行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跟您借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把剑。”
郡主看向随侍在一旁的七叔。
姬成玦马上道:
“可不是这一把。”
郡主此时身边有两把剑,一把是自小陪着自己长大保护着自己的七叔,另一把,则在京城外的大营之中。
当世四大剑客之一……李良申。
“那把剑莫说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没办法借出去。”
姬成玦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儿,
道:
“所以,只是来和您吱应一声。”
郡主眼睛当即眯了起来,
道:
“好大的口气。”
姬成玦点点头,倒是坦然认下了,随即道:
“姐姐,您这不还是没和我二哥成亲么,咱们,至少眼下还是朋友不是?”
“仗打完了,我也快过门了。”
姬成玦砸吧砸吧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小六子我,就先告辞了?”
“不送。”
姬成玦走出了西园,在西园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牌匾。
“呵呵……”
张公公预备的马车就在外头,姬成玦坐上了马车。
马车行使,车厢内晃晃悠悠的,姬成玦的身子随之也一起晃晃悠悠。
“说是当了我嫂子后,就要弄死我。”
姬成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自顾自地嘀咕道:
“再聪明,终究是被家里惯坏了的丫头啊。”
套用姓郑的以前曾说的一句话,家庭成长环境不一样。
“啧啧………”
姬成玦品了品,
发现郑凡以前说的很多话,事后回想起来,总能砸吧出不一样的味道。
驾车的张公公开口道:
“主子,咱们就直接去么?”
“直接去,以后,咱也硬气点儿。”
张公公马上道:
“主子说笑了,奴才想硬也硬不起来啊。”
“哈哈哈。”
“主子,听说这些日子,太子殿下为楚国来使递交国书的事儿,和诸位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呢。”
“让他瞎忙去呗。”
马车,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口。
这是京城很上档次的一家酒楼,取名叫“状元楼”。
六年前就开了,
但那时,
大燕还是门阀林立,没有科举,自然也就没有状元。
所以这状元楼,在京城人眼里,是学的那乾国人的风气。
平日里,生意一直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在赔本赚吆喝。
但伴随着燕国开始科举取士,去岁,燕国也有了自己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这早开了好几年的状元楼,一下子就火起来了,宾客不绝。
姬成玦下了马车,走入其中。
“哟,客官,您是住店还是用饭啊?”
“我朋友在上头,行了,你忙去吧,不用招呼了。”
打发开了小二,姬成玦自顾自地走上楼梯。
楼上都是包厢,其中有三个位置最正中央的包厢,从状元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