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大部分地区凛冽在寒冬的万里飞雪时,彩云之南的早茶花袅娜地映出一片粉红,象牙红和火棘掩映在其中,如烟似火。
花市琳琅满目,游客们捧着采买的鲜花,往温泉山趋之若鹜。
陈语檬看着远处温泉池冒出的滚滚热浪,自言自语,“下关风,上关花……”
“苍山雪,洱海月。”张队长从背后走来,拿了两个烤红薯。
“队长!”陈语檬立起扫帚,笑嘻嘻地盯着佳肴。
“你又不吃饭?”张队表情严肃,把红薯背到身后。
“身为副班长,我们班卫生一直做的不够好,我有很大责任!”
“你们班长去哪儿了?”
“他去……”
张队莞尔一笑,“去吃饭了!班长都知道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语檬接话,迫不及待地等着队长手里的红薯。
“嗬!你还知道!看着我干嘛?我说这红薯要给你了吗?”
“噢。”语檬又拿起扫帚开始清扫楼前的场子。
张队踱步到跟前,把红薯塞到语檬手里。
“别扫了,不差这一会儿!”
张队的声音气沉丹田,却又铁血柔肠,语檬触景生情,眼眶逐渐湿润。
“过来。”张队摆好门厅处的两个小马扎,示意语檬过去。
她捧着暖乎乎的红薯,嘴里哈着热气。
张队久久凝视了一眼,“你妈妈还好吗?”
语檬的泪水开始在眶里打转。
“不知道……在治疗……”
张队语重心长安慰道:“要不就先回去吧!”
陈语檬自从一周前,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就陷入无措的绝望中,亲戚们在电话里尽是安慰的语气,但她能料到妈妈的病情有多严重,过年来部队探望的时候,妈妈的嘴唇就一直是乌紫色,她每天都要反复吃药,激动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但她一无所有,不能提供医疗费,也不能把病亲手治好,她想起爸爸死的时候,是小学二年级,妈妈终日笼罩在阴霾里,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直到去年,她叛逆地选择了入伍,泯灭了妈妈最后一丝希望。
“你情况特殊,给团以上领导审批一下,来回车费是可以报销的。”张队手里的红薯迟迟没有拨皮,他也是远离家乡的人,对陈语檬的境遇感同身受。
“我……”陈语檬吸着鼻子,“不知道怎么请假……”
张队笑道:“问我啊!我还以为你一直不请假,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原来是不知道怎么请。”
陈语檬结结巴巴解释,“不是,我……就是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办……”
“以后有不明白的事都问我,不管是队伍里,还是生活里,我就是你的家人!”
这句话像高山上的绿绒蒿,小时后爸爸采它入药,拯救着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沁脾入肺,历久弥香。
她看着张队的脸,渐渐绽开笑魇。
詹森杰认为下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出发前翻出做旧的灰色卫衣,鞋上系好防雨套,头戴黑色滑雪帽,把一双劳保手套塞进背包。
王梓义站在远处,看着全副武装的两个人像粽子一样走过来,感叹道:“你们这是去缉毒啊?”
林悦无奈地说:“他非得这样,我就只好也这样了。”
“还不是被我的智慧折服!”詹森杰说着,帮林悦理了理帽子。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驶来,宁苒摇下车窗,“快上来!”
林悦有些意外,难道田秋雅说的都是真的,詹森杰和宁苒私下有另一层关系?
车上还有一个队里的成员,第一眼就被詹森杰的打扮吓到了,急忙挪到后座,确保他臃肿的行头能塞进车里。
“师傅,我们走吧!”宁苒拉上安全带,从后视镜看到“东北二人组”,不由地调侃,“你俩这是去边塞啊?”
“城里人没见过世面,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林悦向詹森杰挑眉。
“说的你见过一样,瞧你着熊样!”
“呦,普通话说的有进步,奖励一个。”林悦在詹森杰脸上亲了一口。
车里发出一片啧啧啧的声音。
到达小镇后,宁苒带领着一行人,到街道股份经济合作社进行政策了解。
詹森杰边走边拍,对沿路的文化墙和石塑颇感兴趣。
“刚才那镇办主任,看到我眼睛都绿了,以为是生物入侵那!”詹森杰走在后面絮絮叨叨,大发议论。
林悦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是让我少说点话吗?”詹森杰嬉皮笑脸。
“对啊,你话太多了。”
宁苒打圆场,“刚才在办公室,詹森杰问了主任很多实际性问题,他就是个话痨,我们不会介意的!”
“你介意吗?”詹森杰问身后不怎么说话男生。
男生推了推眼镜,“不啊。”
“王梓义就不用问了,肯定和宁苒想法一样。”
王梓义觉得此话莫名其妙,回头问:“为什么?”
“你俩共事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默契呢?”
“你和宁苒也共事这么久……”
“所以我们是有默契的!”
林悦抬眼瞥着他,怎么听怎么别扭。
王梓义继续设套,“噢,你和宁苒的默契好到什么程度?”
“属于那种蓝颜知己,对吧?我这个词没用错吧?”詹森杰低头问林悦。
“没错啊,谁没个蓝颜知己呢?我也有默契十足的知己,你还从中作梗,阻止我们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