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还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定住了,诧异至极地侧头来看着他,一颗心欢喜而酸涩地跳跃着。
司空珏苦笑着,“可她活着跟死了差不多。”除了那口吊着的气息,她有的不过是一具还年轻美丽的躯壳。
呼呼的风刮过窗扉,那啸声犹似婴儿嘤嘤哭泣,灌入的冷风吹打在两人身上,谁也说不出到底有多寒冷。又是茫茫的无的雪夜,幽咽的箫声从灯光昏暗的竹屋中飘出来,顺着山中竹林的凄冷寒风飘荡各处。油灯的光火晦暗,火盆中那猩红的木炭正发奋燃烧着,缕缕熏人的烟气从打开的窗户中飞出,让屋子里温暖又不会把人熏着。
收了玉箫,司空珏一整衣袍坐在了那不算大却很结实的木床上,光火跃动的碎影打在他身上,印显在他雪白的衣袍上。
两天了!送走了苏蓉后,他不知该回哪里去,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这里,明郡王和郡王妃恩爱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父母和子女间的感应,无论多远都会牵引着聚到一起。可他已经死了,而她还沉睡不醒,他们之间生死相隔又好像不曾离开过。那是种奇怪的距离,他不太懂。每每冥想这种关系,就会想到自己和璇玑。
他也说不清为何又会这样奇怪的联系,只是觉得遇上她,很多事情完全无法掌握。
叽叽吱吱——无声的夜里,栖息的夜鸟忽然都振翅惊慌失措地飞起来,竹枝缠打的声音格外响亮,好像遇到了什么外敌入侵。
司空珏眉目一敛,神情冷峻孰地从窗口一跃而出,踩上院子外面的篱笆,朝着竹屋附近声音来源的竹林就飞了过去。
雪白的衣宛如夜里的明灯,又像是漆黑夜里天边那一轮不算明朗的月亮,几个飞跃纵身而起,顺着光溜溜的竹子往上飞掠,站在竹林顶端。
“桐封王,久违了。”粗粝沙哑的男子声音从对面传过来,那人双手握在身后,穿着黑色斗篷,接着天边细微的光亮,好似能看到他脸上带着副狰狞的鬼面具。
司空珏双手垂立,面目冷淡地看着这故意将自己引出来的人,道:“久违。”
他没见过这人,却记得巽风说他和赫连烬被璇玑的低声控制陷入幻境里,就是这人挟持了他们威胁璇玑。结果他没讨到好处,他们还被璇玑打落到了山崖下。这人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得让他们都查不出踪迹和身份的鬼面人。
“桐封王是个孝顺之人,怎么不亲自将苏蓉夫人送回慈航斋?”短暂寒暄,鬼面就直接进入正题。
凤眸里略过一刹阴戾,司空珏冷声,道:“你抓了蓉姨?”
“没有。”鬼面回答得很干脆,“想打她主意的人太多,在下替桐封王安全地将人送了回去。”
“目的!”这人武功怪异来路不明,会那样好心地把蓉姨送回慈航斋?他又不是三岁孩子那么容易哄骗,鬼面定然是要拿蓉姨来威胁他!
“要六璃爵。”磨砂似的声音森冷而可怖,在幽幽夜色里恍如鬼魅之声。
司空珏目不斜视冷视着他,旋而望了望天,冷笑道:“阁下本事滔天,何不亲自去取!”
“完整的六璃爵现在在璇玑手中,要说能拿到它,天底下除了赫连烬外你是不二人选。苏蓉会在慈航斋静心度日,不会有人知道她是你桐封王的姨母。若你答应,再奉送你一个能让苏颖的消息。”鬼面具遮挡后的神情是怎样的,除却夜色恐怕无人知晓,但那狂妄却是让人体味得一清二楚。
凤眸大睁,他怒目道:“你在说什么?”这人究竟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颖昔年自杀,被襄惠帝用尽灵药留住了一口气,冰冻在冰棺里。要想让她醒过来,方法很简单,去……”
——《凰谋天下》——宸彦姬——
“赫连,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冷?抱着我,抱着我你就不会冷了!”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鱼璇玑坐在马车里神情紧张而惊慌地抱着身上结着薄薄冰层的赫连烬,失措地喊道:“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能有事。”
“快些,再把车子赶快些,快找家客栈停下来。”
“王妃,爷……”车夫听到她的叫喊声,心里又惊又怕,拼命地甩着马鞭子。马儿被抽疼,使命地朝着前方奔跑起来,在湿滑的雪地上行走本就不易,此番马车更加颠簸,要不是车厢门被关着,马车里的两个人几乎都快要被甩出来了。
“驾好你的车!”鱼璇玑怒喝一声,扶他靠着车壁坐着,双腿盘在他腰上将他固定住。垂眸凝神,右手中指指尖猛地朝他额头上一戳,牙关紧咬身体颤抖着,缕缕寒气自两人身体累冒出,原本堆着无数暖炉的车厢里顿时被阴冷说取代,刹那间好似有冰锥凝结的声音响起,从他们身上开始薄薄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着,不消片刻马车里所有的东西都覆上了一层冰。
两人俱都是脸庞惨白,双唇乌紫,身上的冰还在慢慢地加厚,有着股要把他们都完全冻得出不了气般。
“够了。”昏沉的赫连烬费力地撑开眼,已经被冻在一起的眼睫扯得他眼皮发痛,可他却不管不顾要阻止她再输送灵力在他体内。
强撑着的鱼璇玑听到他说话,满是冰霜的脸上露出艰难的笑,手臂无力垂下,惊喜道:“赫连,你终于醒了。”
“别再耗费灵力了,你身上的寒毒也需要灵力压制。”为了他,她已经将灵力都快耗尽了,而她身上的寒毒发作起来比他更为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