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桓玄这样的位置,想要找一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实在太难了,每每众人奉承他,他总不其然地想起“我与城北徐公孰美”,每个人,在他身上都想得到自己所求的东西,大到权势,官职,治国之道,小到一钱银子,一餐饭,一个跑腿的位置,都是每个人眼中他所代表的含义。
即便是爱慕他的女子,也没有像妙音这样,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奉为纶音佛语一般,除了遵从别无二话,即使是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也从未迷失过,动摇过。
而她亦不是毫无主见的泥塑木胎,在晋廷先帝身边的那些日子增长了她的见识,她敢想也敢说,听上去也一点都不逆耳:“夫君,近几日妾常梦到先皇后责备妾身,妾心中总是惶惶,十分害怕呢。”
桓玄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她可是斥责你不守妇道?”
妙音笑道:“说到妇道,皇后娘娘许是没什么可指摘我的,她说的不过是一些怨恨的话罢了。”
“哦?”
“若不是那一日阴差阳错,您的传书到了妾身手里,说不定她现在和您还双宿双飞呢。”妙音嘟起小嘴,一脸吃醋的样子非常可爱。
桓玄一愣。
当日他引王法慧私会,确实是有引诱之心,但是之后局势是否会不一样,还当真难说。
若是他一力撺掇着王法慧压制王雅,再挑动几大家族争夺兵权,说不定现在局势还是一片混乱。
然而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他神色变幻没能瞒过妙音的眼睛,她失落道:“妾身不过是如浮萍一般的飘零之人,幸得您的眷顾,才有了暂时栖身的地方,任谁都不敢轻视妾身,妾感激不尽。”推荐阅读//v.///
她一眼都没有看桓玄,只是低头自艾自怨道:“只是妾身常悲叹,若是妾有得力的家族作为后盾,不论是朝堂上还是鞍前马后,便能为您多一份助力,那样妾身也能心安,而不用如现在这般,如履薄冰,总担心旁人非议妾德不配位。”
她转头望向一边的厢房,他们的儿子正在那里熟睡,她眼中含着无限的忧虑,虽是一个字没有提自己的儿子,桓玄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