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点蜡,涂油抹药,折腾了半宿才将人皮面具带上了脸,他阖着眼眸沉下了心境,再睁眼时,一改方才嬉笑模样,换上了一副帝王难测的表情。
听着门外万木辛下一刻便要冲进来了,姜檀心朝他挥了挥手,叫他赶紧出去顶上一阵!
挡住了万木辛,却不想还有一个拓跋湛、
他无反顾的冲进殿是姜檀心意料之外的事,没有办法,她只能脱了身上衣服,将龙床折腾的一片狼藉凌乱,用被褥掩住了拓跋烈的尸身。
此刻殿中寂然,滴漏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开始想着要怎么将拓跋烈的尸身运出这里。
她拢起了衣衫,趿拉着床下的鞋子,走到了案桌边上。摸着光滑桌案上洒开漾出的水渍,办法钻进了她脑中。
方才南吕出去之前与她约定,半个时辰之后会有东厂的人来接她回去,只是要带着拓跋烈一起走,恐怕还得费心想个障眼之法。
“啪”打了个响指,勾起唇角,姜檀心迅速跑至龙床之后,她从墙跟处捧出了两坛陈年酒酿——这是方才她贡给拓跋烈的淮州米酿酒,除了金杯酒盏里得融了情花丹,这几坛是货真价实的。
抱着酒坛上桌,她扬手轻拍,扯掉了坛口上的封泥,一阵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竟比下肚之水更醉人几分。
抬手扬了扬升腾的酒气,她备下海碗,一碗一碗的斟满,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酒量,决定喝到七分醉,留着三分理智以应对突发得情况。
数了数桌案上的酒碗,又掰着手指算了算,一共五只大海碗,这些酒水一下肚,不晕也吐。
卷起袖口,她咬了咬牙,心道:拼了!
豪气万千的捧起酒碗,咕咚咕咚灌进肚子,喉头滑下灼热的酒意,浑身发热,那股劲儿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血脉肌理。
果然是好酒,醇香充溢着榴齿,心头一阵阵暖热散开,一碗解馋,二碗解渴,三碗四碗便有些勉强了,到了第五万,姜檀心已是捧着肚皮硬着头皮灌了下去,她两眼一发晕,噗得一声,吐了满地都是酒。
根本咽不下去了……
靠在桌边,她捧起酒坛子里剩下的酒,洒在了床上的被褥里,倒在了拓跋烈的身上。
眼前瞧物有些重影,她便知道自己差不多了,将手指抠进嘴里,呕了自己一身——这个当口也没时间顾着嫌弃自己,她踉跄的走到床边,把垫被一点一点卷起,将拓跋烈卷在了中间。
房间已是满是酒气,被褥上也是一片呕吐狼藉,听着外头似有人声响起,脑袋昏沉,但她还是认出了这是夷则和太簇的声音……
夷则……这么快就回来了?
晕乎乎得半阖着眼,她摸上了床边的酒坛子,用着力道往地上猛地一砸,碎片飞溅得老远,把一屋子臭味酒味全逼上了门边。
外头闻声打开门闯了进来,不等姜檀心认清长相,她已经自行扑上了一滩酒气秽物,抱着拓跋烈的卷被子不肯撒手,嘴里咿呀吵闹,活脱像个醉酒的小疯子。
夷则刚从辰州回来,歇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戚无邪就让他和太簇上乾清宫接应姜檀心,本以为只是接她回东厂,却不想到了门外,陈福九却跟他说了这样那样的一番话。
愤怒心疼诧异都没有担心来得快,一听见里头劈啪一声脆响,他便不管不顾冲了进去,看到暖阁里头的情景,他愣在了原地。
太簇和陈福九紧跟着进来,太簇眉头一皱,不免吃惊,而那陈福九心虚犹豫,更是直接被这铺天盖地的刺鼻臭味,恶心得倒退了一步!
天知道他是有洁癖的,这、这,怎么弄成这样了?吞了吞口水,他尴尬道:“这……两位快些将她弄回去吧,哎哟我天,这么脏”
脏字一出口,夷则猛得转头掐上陈福九的咽喉,他眼角红红的,膂力单提,就这么把人提到了半空中!
陈福九蹬着自个儿的脚,把脸憋得青紫一片,他不断拍打着那只犹如钢铸的手,喉头溢出呼救求饶之语,眼瞅着下一刻便要踹腿西去了,太簇阻下了他道:
“他固然该死,但并不是你我可以动手的,先送檀心姑娘回去”
咬了咬牙,夷则恨然松手,将人丢在了一边。
陈福九连滚带爬的缩在了角落,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副后怕欲死的表情。
夷则上前伸出手,他不嫌她浑身酒味,也不恶心她扑在了秽物之上,可他的手就是僵在了半空,不知如何安抚,不知如何能忍住自己,不将她拢入怀中。
太簇心下怅然,却没有夷则来得痛楚纠结,他疑惑的看了一眼,便径自伸手去推床上之人:“檀心姑娘……檀心姑娘?”
姜檀心没有应他,反而伸手挡开了他按在肩头的手,似是醉得很厉害。
她得衣衫只是半拢着,这么一挣扎,薄衫挂在了肩头之上,一个酒嗝溢出喉头,酒气洋溢,饶是太簇也别过了脸。
暗自一叹,他伸手去捞她,想把她从被褥上掰扯下来,不料刚俯身下去,就被姜檀心一拳打上了鼻梁,霎时从鼻头管里挂下一道血痕来。
捂着鼻子仰着头,太簇很无